午夜哭腔泪
导读那时才透彻明白话剧里的木偶人并不好当。活在不哭不笑,喜怒哀乐形于一色的世界里,像是一个脸部肌肉萎缩的病孩,痛苦呻吟时没有了表情,咆哮呐喊时没有了声音。
[一]
总是习惯于在凌晨午夜里写作。
凌晨,安详。
午夜,宁静。
一个人,一张桌,一盏灯,一支笔。
就这样记录着时间开始游走的那端,我们无可奈何的表情下忆念着落地芳华的岁月。
就像一秃鹰,伫立在峰顶,俯视大地,尖锐的眼神在蹉跎很多年以后,失去了光泽,唯有一丝孤单,一脸漠然。
夜徘徊在静谧的空气中呼吸,很微弱,很单薄。
抬头仰望,看不见星辰闪烁,看不见明月光照,干净得似乎一无所有,没有什么东西的点缀与装饰,仅是有点落寞和寂寥。
稍微换了个仰视的角度,看见的是飞机,夜空,独行。
风很轻盈地在我身旁掠过,与我的皮肤亲吻后,离开。我知道它来过,如此洒脱。
我发现神经总是在凌晨过后变得平静与安定,所思所想固然比白昼里沉着了许多。
失去的,得到的,将面对的或已逃避的,一层层归纳与总结。
搅拌成团的死结接着会被一围围解开。思绪,虽被理清了,过后才明白在理清的同时,心中所承受的已经在与日俱增,被紧紧勒住,愈是挣扎,崩得越紧,继而枯萎,然后腐烂,最终死亡。
[二]
很多时候,眼泪没有向我预言,放纵地侵蚀了我的脸。
泪流的痕迹,湿了眼角,苦了唇边。
那时才透彻明白话剧里的木偶人并不好当。活在不哭不笑,喜怒哀乐形于一色的世界里,像是一个脸部肌肉萎缩的病孩,痛苦呻吟时没有了表情,咆哮呐喊时没有了声音。
泪线划过,庆幸当中的一缕冰冷还能唤醒沉睡故时的容颜,刺激了麻痹甚久的神经线。
现在我的思绪又开始了沉甸。
或许空白,所以我开始语无伦次。
或许凌乱,所以我开始口出狂言。
用一天的时间能看完一本20万字的书,可以在第二天忘记得一干二净,然后在第三天又开始觅食另一番耐人寻味。
如果有人说,你的记忆力在年龄上脱轨了。
那么很抱歉,我只能说,我是兴奋过度。
[三]
有些人总在刻意地想要遗忘些不快乐的回忆,但记性总喜欢跟人们唱反调,就像一少年,反方向,逆着风,行走。张狂而叛逆,凌厉而冷漠。
该忘记的却被烙了印,不该忘记的,却终以销声匿迹。
这,是记忆。
原来,如此。
而我,此刻两天前的记忆又让我想起了什么。
没有工作在家已数月,厚着颜面成了蛀米大虫。
我的母亲说,你摸摸良心是否过意得去!
的确,我过意不去,我很内疚。
佛说,浪费时间的人,就等于犯了盗窃罪,这个夏天如此漫长,我活得很罪恶。
你去当ХХ吧,她说。
我的亲生母亲这样对我说。
那一刻我没有哭干了眼泪,只是伤透了心。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冷潮热讽与出言不逊。
在无数次被她的语言中伤之后,我每次都会坚强地自我安慰着,我不难过,我不难过。
然后眼泪又突出重围,攻上城门,倾泻而下。
哭缀,抽泣,抽泣,抽泣……
午夜,哭腔泪,落下。
沉默。
原来,我、难、过。
我只是想说,母亲,我也是爱你的。
如果我下辈子投胎是个男孩,是不是也会享有弟宠爱的同样待遇?
[四]
很多时候,这些伤痛我只能依靠写作来借助局部麻醉与安抚。
文字成了我日常生活中的一种精神支柱。
整天在电脑前敲敲敲,会敲出金吗!
没有力气就不要学别人端大碗饭!
活着正是个窝囊废!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别作什么作家白日梦,你还嫩着!
她,我的母亲又开始恶语相向地对我进行语言攻击,每当我在写作时。
她的每一句话就像有毒的刺,一根根扎进我的内心,死命地扎,狠狠地扎,一针见血,直至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最初的开始会有隐隐的疼痛,久而久之发现我的心竟然坚韧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麻木,所以失去了知觉,还是因为什么。
但至少没有了血泪。
日子长了,习惯了。
我怀疑自己内心曾经拥有年轻人热情奔放时那股冲劲般的火焰早已经在母亲的唾液下熄灭,淹埋。
我就爱写写写,奈我何!
面对于这样种种,渐渐地我变得很平静,死寂般的平静,一天下来可以一言不发。
但我从来都不会怪她,毕竟她终究是我的母亲。
有时我也不得不开始佩服自己的定力,居然能够在她的龌鹾的叨念下仍能持有一颗平静的心与清晰的思路写作。
不是顽强,也并非潇洒。
我仅仅只是想努力争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曾经也有过无数次意欲走向极端的想法。
有过轻生念头,有过离家打算。
每当在母亲口头赶我出家门时。
轻生,纵身一跃,魂离肉身。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正值芳华妙龄,活要精彩,死要其所。
离家,背上行囊,远走他乡。
最终横尸街头,克死异乡,然后被贴上“此尸首无人认领”的告示。
不,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还爱家。
我舍不得家。
我还要顾家。
最后我的大爱战胜了我的自私,我的理智战胜了我的偏激。
我学会了在深受打击的同时,自我鼓励,纵使在挫折当中跌倒,爬起,跌倒,再爬起。
绝对不能气馁,因为我还没等到母亲给我的写作予以一种肯定与认同的态度。
[五]
阳台上的风,依旧吹。
伴随着花香吹进我的窗台,飘逸留香。
午夜哭腔泪,化作笔下文。
写于安详的凌晨,宁静的午夜。
一个人,一张桌,一盏灯,一支笔。
深夜,凌晨,黎明,天亮。
又一旭日,东升。
男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