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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望舒诗集

2013-10-24 06:14 作者:戴望舒 阅读量:320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戴望舒简介:戴望舒(1905——1950)原名戴朝?,笔名有戴梦鸥、戴望舒、江思、艾昂甫等,1905年生于浙江杭州。中学毕业,就开始从事创作,戴望舒的一生的活动,比较单纯,主要是文学活动,后期编辑过报纸。最早的创作是小说,他先后在鸳鸯蝴蝶派的刊物上发表过三篇小说:《债》,《卖艺童子》和《母爱》,曾经和杜衡、张天翼和施蛰存等人成立了一个名谓“兰社”的文学小团体,创办了《兰友》旬刊。戴望舒任主编,编辑部也设在戴家。

戴望舒诗集:

《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默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1、夕阳下

晚云在暮天上散锦,

溪水在残日里流金;

我瘦长的影子飘在地上,

象山间古树底寂寞的幽灵。

远山啼哭得紫了,

哀悼着白日的长终;

落叶却飞舞欢迎

幽夜底衣角,那一片清风。

荒冢里流出幽古的芬芳,

在老树枝头把蝙蝠迷上,

它们缠绵琐细的私语,

在晚烟中低低地回荡。

幽夜偷偷从天摸来,

我独自还恋恋地徘徊;

在这寂寞的心间,我是。

消隐了忧愁,消隐了欢快。

2、寒风中闻雀声

枯枝在寒风里悲叹,

死叶在大道上萎残;

雀儿在高唱薤露之歌,

一半是自伤自感。

大道上是寂寞凄清,

高楼上是悄悄无声,

只有那孤零的雀儿,

伴着孤零的少年人。

寒风已吹老了树叶,

更吹老了华鬓,

又复在他的愁怀里,

将一丝的温馨吹尽。

唱啊,同情的雀儿,

唱破我芬芳的梦境;

吹罢,无情的风儿,

吹断我飘摇的微命。

3、烦忧

说是寂默的秋的悒郁,

说是遥远的海的怀念,

假如有人问我烦忧的原因,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烦忧的原因,

说是遥远的海的怀念,

说是寂默的秋的悒郁。

4、寻梦者

梦会开出花来的,

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

去寻求无价的珍宝吧。

在青色的大海里,

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

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

你去航九年的旱海吧,

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

它有天上的云鱼声,

它有海上的风涛声,

它会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里养九年,

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

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

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

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

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株放在你怀里,

把桃色珠放在你枕边,

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

你的梦开出花来,

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

在你以衰老的时候。

5、我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忠实于我的,

忠实甚于我最好的友人。

它生存在燃着的烟卷上,它生存在绘着百合花的笔杆上,

它生存在破旧的粉盒上,

它生存在颓垣的木莓上,它生存在喝了一半的酒瓶上,

在撕碎的往日的诗稿上,在压干的花片上,

在凄暗的灯上,在平静的水上,

在一切有灵魂没有灵魂的东西上,

它在到处生存着,像我在这世界一样。

它是胆小的,它怕着人们的喧嚣,但在寂廖时,

它便对我来作密切的拜访。

它的声音是低微的,

但它的话却很长,很长,很长,很琐碎,而且永远不肯休;

它的话是古旧的,老讲着同样的故事,

它的音调是和谐的,老唱着同样的曲子,

有时它还模仿着爱娇的少女的声音,

它的声音是没有气力的,

而且还挟着眼泪,夹着太息。

它的拜访是没有一定的,

在任何时间,在任何地点,

时常当我已上床,朦胧地想睡了;

或是选一个大清早,

人们会说它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老朋友。

它是琐琐地永远不肯休止的,除非我凄凄地哭了,

或者沉沉地睡了,但是我永远不讨厌它,因为它是忠实于我的。

6、断指

在一口老旧的、满积着灰尘的书橱中,

我保存着一个浸在酒精瓶中的断指;每当无聊地去翻寻古籍的时候,

它就含愁地勾起一个使我悲哀的记忆。

这是我一个已牺牲了的朋友底断指,它是惨白的,枯瘦的,

和我的友人一样;时常萦系着我的,而且是很分明的,

是他将这断指交给我的时候的情景:

“替我保存这可笑可怜的恋爱的纪念吧,在零落的生涯中,

它是只能增加我的不幸。”他的话是舒缓的,沉着的,

像一个叹息,而他的眼中似乎含有泪水,虽然微笑在脸上。

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

我知道的只是他在一个工人家里被捕去;随后是酷刑吧,

随后是惨苦的牢狱吧,随后是死刑吧,

那等待着我们大家的死刑吧。

关于他“可笑可怜的恋爱”我可不知道,他从未对我谈起过,

即使在喝醉酒时。但我猜想这一定是一段悲哀的事,

他隐藏着,他想使它随着截断的手指一同被遗忘了。

这断指上还染着油墨底痕迹,是赤色的,

是可爱的光辉的赤色的,它很灿烂地在这截断的手指上,

正如他责备别人懦怯的目光在我心头一样。

这断指常带了轻微又粘着的悲哀给我,

但是这在我又是一件很有用的珍品,

当为了一件琐事而颓丧的时候,

我会说:“好,让我拿出那个玻璃瓶来吧。”

7、夜蛾

绕着蜡烛的圆光,

夜蛾作可怜的循环舞,

这些众香国的谪仙不想起

已死的虫,未死的叶。

说这是小睡中的亲人,

飞越关山,飞越云树,

来慰藉我们的不幸,

或者是怀念我们的死者,

被记忆所逼,离开了寂寂的夜台来。

我却明白它们就是我自己,

因为它们用彩色的大绒翅

遮覆住我的影子,

让它留在幽暗里。

这只是为了一念,不是梦,

就像那一天我化成凤。

男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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