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师和她的房东

导读：理发室十分简陋，独特。说它简陋，是因为它只有一扇没有钢条的小窗，用几根细木棒支撑着，光线就从小窗内射进来。整个屋子由一大间分隔开来，左边是理发室，右边住着房东。

我轻轻地掀开那玻璃珠子缀成的门帘，走进了这间极为普通的理发室。

“理发吗？”理发师从镜子内问我。

“是的。”我轻轻地回答。

“请稍等片刻。”理发师一边回答我，一边忙她的工作。

理发师身材不高，显瘦，身穿一件半新半旧的白色长袍，胫上挂着个白色口罩，操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声音十分和蔼、可亲，从玻璃镜内显现出一张瘦弱的脸，额头上充满了极不规则的皱纹，颧骨很高，看上去五十多岁了。

理发室内坐着三四个顾客，我就紧挨着他们坐在一张五人沙发上。

理发室十分简陋，独特。说它简陋，是因为它只有一扇没有钢条的小窗，用几根细木棒支撑着，光线就从小窗内射进来。整个屋子由一大间分隔开来，左边是理发室，右边住着房东。中间的隔心是一些木板，其上镶有一块玻璃镜子，镜子前摆放着一张木制靠椅，专供理发时使用。说它独特，是因为它融理发室，厨房，客厅，卧室于一体。屋内有一张单人木床，没有蚊帐，只用一张塑料布摭掩起来，床头边上有一张书桌，其上摆着一些炊具。窗下有一个小小的回风炉，烟囱从窗上一个特制的小孔中伸出去，正对着玻璃镜子的墙壁处摆放着一张五人沙发。这就是整个屋子的全部陈设了。

理发师理发极慢，但是十分认真。我闲得无聊，便开始打起瞌睡来。

突然，一个老人把我摇醒，他递给我一杯热茶，并随身坐在了我的旁边，亲切地和我交谈起来。

老人五十开外，矮胖，平头，腮上长着些黑白相间的胡须，身着一套运动服，脚穿一双休闲鞋，穿着特别普通，但却显得格外的精神。

老人很健谈，我一边喝茶，一边和他闲聊。他对中国历史特别的熟悉，他给我谈秦始皇汉武帝成吉思汗毛泽东周恩来……他说得头头是道，如拉家常一般，令我这个学中文的也感到惭愧。

老人给理发师烧水，加煤，煮饭。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后来从与他的交谈中我才知道，他就是住在隔壁的房东。他说：“每天闲着没事，就来帮助招呼一下客人，帮帮理发师的忙，邻理之间相互照顾一下，什么事情都好办一些。”的确如此，理发师可以随时得到他的帮助。

轮到我了。理发师让我坐在木椅上，动作熟练地给我理起发来。她一边给我理发一边和我谈起她的理发史。她的手很轻，发也理得较慢，每动一下剪子她都要看一下镜中的我，看看是否理得恰到好处。发理完了，她还要让老人来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合适，最后直到无可挑剔为止。

我付了钱，在理发师的微笑中走出了理发店。

后来，理发师的认真，房东老人的健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便成了小店的常客。他们也一如既往地，老人总是给理发师烧水、加煤、煮饭、招呼客人。他们配合得总是那么默契，客人们总是面带笑容地离开。

再后来，我再次光临那小店时，却发现它的门紧紧地关闭着。我从小店邻居处得知，那位健谈的老人因病离开了人世，理发师也满脸泪水地关闭了店门，不知了去向。

唉！那人，那店，何时才能在我的记忆中消逝？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