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地坛随想
导读:漫步在方泽坛上我想了许多许多,如果史先生没能走出困境,没写出《那遥远的清平湾》而一举成名,他会怎样呢?我想,作为返城的残疾知青唯一的出路就是到街道小厂糊纸盒。
自从读了史铁生先生的大作《我与地坛》之后,就对地坛有了几分向往。总想去看看那高大挺拔松柏,去找找草丛中当年先生一看就是半天的小虫,亲身感受一下使先生涅毙的那个氛围。
这次来京,正好有点闲暇时间我就直奔地坛而去了。
下了公交车,远远望地坛东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走近了,才知是在举办一个服装展销会。甬道上密密的排着服装摊位,商贩的刺耳的叫卖声,大喇叭高分贝的音乐声,让人产生莫名的烦躁。我想这已经不是先生当年悟道的那个地坛了。
我努力寻找史先生那辆轮椅的车痕,可惜已荡然无存了。正当我感到无聊时,望见南面方泽坛很僻静,就买票信步进了方泽坛。也许是因为要门票缘故吧,坛内只有我一人,初冬的寒风吹来,刮起阵阵细沙吹在那孤独的方鼎发出吱吱的叫声,使不大的方泽坛显得那么空旷。走进祭殿,里面阴森森的,突然“啪”的一声殿内一片光明,原来工作人员给我这个唯一的游客开了灯,殿内供奉的是三江五岳之神的牌位,我正要一一细看,忽然灯熄灭了,没几秒钟又亮了,这忽暗忽明的灯光里那牌位仿佛一个个舞动起来,象是恐怖片的情景似的,我逃也似的回到了方泽坛上。
漫步在方泽坛上我想了许多许多,如果史先生没能走出困境,没写出《那遥远的清平湾》而一举成名,他会怎样呢?我想,作为返城的残疾知青唯一的出路就是到街道小厂糊纸盒。然后就是下岗,吃低保。而身体健全的知青连吃低保的机会都没有。记得前年回老家绍兴,在街上遇见“插友”老方,只见他满头白发腰也弯背也驼了,一脸疲惫的样子,长长得叹口气说:“当年千方百计的回来,家里无权无势,安排在集体所有制的小厂,没几年就下岗了,现在老伴有病,孩子没工作,我只好去给人看门,补贴家用。”显得十分无奈。确实史先生是个幸运者,但他更是强者,他对不公的命运,做出了不屈的抗争,终于走出人生低谷。
其实史先生的处境还是不好,虽然他成了专业作家,但从他发表的文章中得知,他已患了尿毒症,已在和另一位作家讨论“死‘的问题了。然而和别的绝症病人不同,他谈“死”是那么淡定,那么从容,能以如此博大的心胸去对待不公的命运,面对死亡,我想在与病魔的搏斗中,史先生肯定还是强者,还是胜利者,就人生而言史先生才是真正的成功者。
忽然想起我可爱的学生的高论了,那是讲完《我与地坛》一课后的讨论,有个学生发言说,我要是生在那个年代,也残疾了,我也会写出好作品来,也会成为作家的。这个观点得到了不少同学的支持。其实,我的那些自以为长大了而实际没长大的孩子们哪懂得:人的一生要经历许多坎坷与磨难,逆境与风浪,成功不能靠老天赋予的机遇,更不是残疾了才能成作家的呀,“菩提本无树”成才靠自己,无论世事如何纷杂,如何艰难,而高尚的情趣,健全的人格,充实的内心才是人生路上最重要的。
走出方泽坛,天已向晚,喧嚣的交易会已经结束了,地坛仿佛又回到史先生咯吱咯吱摇着轮椅的那个傍晚了,大街上已是灯火一片了……09年11月10日作者:肖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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