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人儿“

导读一晃儿就是几年，我和爱人都留校任教，寒暑假常常回老家，这样，一直和“猫人儿”保持着联系。我们的孩子一岁左右，竟也异常地喜欢猫。只要他笨拙地叫一声“猫——人——儿”，“猫人儿”就会精神倍增，象小时候一样，跑来窜去，一会儿钻到桌子底下，一会儿又抓挠起绒线球儿，逗得孩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清凉的月光下，老猫蜷缩在围墙上，温柔的注视着那座搬不走的老屋......

这情景，伴着浓浓的乡情，印在我心头，许久、许久，可依然清晰，依然辛酸。听爸爸妈妈说，搬家的时候，老猫怎么也不肯走，即使把她绑架到五里以外的新家，还是想法跑回去，任性地蹲在墙上，凄婉地叫着，哀怨地凝视着老屋。没办法，爸爸只好把她托付给老邻居家照顾，可倔强的老猫拒不进食......每当听到这儿，我便再也听不下去，可每次还是希望爸爸细细地讲——那情景，直到把爸爸的鼻子也弄得酸酸的......

老猫已在老家生活了六年。当她还是只小猫的时候，一个朋友千里迢迢把她从异地他乡带来送给了我。当时，我还在外地读书，这一来，我的宿舍成了小猫的新家，她也成了全宿舍同学的宠儿。我更是尽情地宠着她，连平时最讨厌的烤鱼片的味道也不再忌讳，每当我放学回来，举着烤鱼片，她便跳到我的肩头来，向着我“喵喵”地叫用毛茸茸的头摩蹭着我的脖子。吃饱喝足，她便睡在我的臂弯里，一身灰白相间的绒毛显得格外柔顺。当我出门时，她总要象卫士一样，跳到我的肩头，除非我不允许，她才会委屈的叫两声，老实地呆在宿舍里。

这只善解人意的猫，成了我的好伙伴。我给她起了一个让朋友嫉妒的名字，叫她“猫人儿”。她习惯这个名字，就像其他猫习惯“花花”、“咪咪”一样。

两个月以后，由于学习紧张，我把“猫人儿”送回老家。途中，在一家热闹的商店，她突然从我的肩头跳了出去，并跑得无影无踪。我急坏了，拼命地喊：“猫人儿！”“猫人儿！”随着这急切地呼唤，她竟慢吞吞地出现啦，好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唉，“猫人儿”难道你知道我要把你送走吗？

还好，我的家人都是喜欢猫的，很快，“猫人儿”适应了老家的一切。每次给爸妈写信，我都要真诚的问候一句“猫人儿”好！爸爸来信说，“猫人儿”有时在外面呆得很晚，可不管怎么晚，她都要回家，跳到窗台上，“喵喵喵”，可怜巴巴地叫门。

假期回家，大了的“猫人儿”竟还认得我，闻闻我的裤管，蹭蹭我的脚，显得异常兴奋，围着满院的花儿跑呀，跳呀，滚呀......

一晃儿就是几年，我和爱人都留校任教，寒暑假常常回老家，这样，一直和“猫人儿”保持着联系。我们的孩子一岁左右，竟也异常地喜欢猫。只要他笨拙地叫一声“猫——人——儿”，“猫人儿”就会精神倍增，象小时候一样，跑来窜去，一会儿钻到桌子底下，一会儿又抓挠起绒线球儿，逗得孩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从姥姥家回来，孩子总是念念不忘“猫人儿”，时常哭着要。有几次，我都想把“猫人儿”带到身边来，每次，爸妈也情不由衷地说：“带走吧！”可我终于没有忍心让她离开老家，只是常常带孩子回家探望，并和孩子一起与“猫人儿”照了张合影，放得大大的，摆在床前，让她日夜伴着我们......

可是，现在“猫人儿”怎么样了？还蹲在围墙上注视着老屋吗？还是......一年间，爸妈又搬了一次家，这次搬到了县城，离老家好远好远。五岁的孩子说：“猫人儿不在姥姥的新家，猫人儿飞到天上去啦！”我也总抱着幻想，总想回去，回到已没有亲人的老家，看看老屋的一切——那室内的陈设、那庭院、那花儿、那围墙、那乡亲；还有那可怜的老猫——我的“猫人儿”！

桃花平子写于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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