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想着,我们的未来
导读:我知道只要我继续说下去,他游戏定是玩不了的,因为没有了那份悠闲的心,而是多了久违的迷惘,无奈和困顿.“有七八年了吧。”他叹息了,轻轻的,一声.这无疑是种伤怀.先前还在兴奋而忙碌的他,这时却叹息了.
我总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开始,也不是一个结尾,而是介于开始与结尾之间,它发展着,永不停止.这也许到不了头,或许它就没有个头.
有时,人喜欢在静静的街头凝视街边的每一样东西,垃圾,尘土,脚印,空白----在静的时候不是繁琐就是空白.我这时应是刚起来.天很亮,像是已到下午三四点了.初夏,还不经热,特别是在静的时候更不易热.我洗过脸了吧,脸上油腻是少了点,可胡渣却已挺出,粗而黑.
我转过身问屋内敲键盘的钢:“你今年多大了?”这钢是我哥们儿,读书时认识的.我与他感情不怎的,可除了他那儿我却也不知道该去向哪里.我喜欢拿他开玩笑,因为觉得他老实,看得开而且不易怒.像他这样应该是做人的一种境界吧,我达不到,我给自己安上一词:狡黠.你莫笑,我是认真的.
是的,钢在笑.嘴角上扬,连同那颗黑痣.“屁股,你多大我多大。”他对着显示器,按鼠标,敲键盘,紧张而又忙碌.这样的忙碌有些什么样的结果呢?眼镜厚了,可防弹.净白的脸因兴奋而涨红,略带笑意.一种叫安闲的感觉出现在我脑中.胸无大志,转念偷闲,现是这间小小的杂货店的老板.可再怎么着,他都是老板了,而我呢?
“我们混多久了?”我问.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毕竟在享受时不要增加烦恼是种明智的选择.可我也只是将我脑中闪现出的话语说出来,这是我的习惯.有些人觉得我说话毫无逻辑,东扯西拉的.对于这些我也不好怎么说,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钢敲了几下键盘,回头看了我一眼.他抽一点时间看了我一眼,这说明我的话让他有感觉了.我知道只要我继续说下去,他游戏定是玩不了的,因为没有了那份悠闲的心,而是多了久违的迷惘,无奈和困顿.“有七八年了吧。”他叹息了,轻轻的,一声.这无疑是种伤怀.先前还在兴奋而忙碌的他,这时却叹息了.我知道他为什么而叹息,我完全明白的.这,不是我想要的,可忍不住.
我是忍不住,感慨了.“是啊,你都有七八年了,哈哈,你我都而立之年了吧.七八年了,你成了小老板,而我,哼!浪子啊,回来无处可去,呆在你这七八天,你还的管我吃住啊。”我不想真情流露,尴尬,可有种悲情藏在肚子里实在不好受.情到浓处自然发.伴着这热度,湿度你没有风度又怎能行?于是,我又说了句实话:“我成熟了,沧桑而显内涵”.
他笑了,淡淡的.接着问:“你后悔了么?”他怕我不明白,补充到“辍学”.
我猛然动了一下,因为起风了.我想,既然都动了,那么索性站起来.我走向冰箱,提了几瓶酒出来.“来,我请你喝酒。”我不是在逃避,而只是想喝酒.有时,你越是想逃避,你越是无处可逃.这人生本来就是有戏剧性的,任何人都只是演戏和看戏中的一种,你没法儿不选择,你不是导演,你也当不了导演.
我在喝下第一口酒时,想到我是演戏的还是看戏的,还是既演戏又看戏?我看了那桌角许久后才发现,钢这小子竟没有喝,一口都没有.他静静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沉默中又多是话语去回味.咀嚼的汁是苦的,生涩的苦.
“你怎么不喝?我请你喝的?”我说.
“屁股,酒是我的。”他答.
“哦”,我忘了这一点,“那也得喝”.
他说原因,“现在不喝,等一下会有几个人来看你,到时大家定会大醉一场的”.
我不说话了.沉默有时是最好的回答.沉默留下的不是静,有风吹动地上纸屑的声音,有电脑主机震动的声音,还有钢独自言语,“超娃儿现是什么软件工程师了,小邓则成了农业专家,晓晨是大老板,刘大牛也混出名堂来了……”
我静不了,沉静比属于此时,沉默却是能符合这时的气氛的,所以,我沉默.风动,我不动.我似已入定,可心却是烦躁不安,总感觉有数百只知了在耳边没命的鸣叫.头脑被叫杂了,浑浊成一团乱泥.耳鸣,眼花,心烦……
“够了”我站起来,动怒.手砍脖子,“他妈的,我真该砍了你!”随后,我听到自己急急的脚步声朝卧室去了.我不知道我留下了什么,应该有火药味儿.紧张与凝固对于他来说应该也有.他会摇头,叹息,而后呢?静静呆会儿,感慨一会儿,而后呢?而后去虚拟世界大战一场.我这样想.我觉得我了解他,可却不了解我自己.你说我躲回卧室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坦然的?放不下的追究还是放不下.释然于我挥手而别,我又找不着洒脱.我只想被包裹.有时,你会觉得你所处的空间越小,你就越有安全感,你就越安心.你戴的套子越小,你就认为你定不会有危险,认为别人定伤不了你,可你得承认,呆在套子里的人是悲哀的,是极其可怜的,无助的.你正被自己伤害着,而你自己却不知.你觉不觉得可笑?不可笑,可悲.
我进了卧室,不想睡,睡不着.我在这呆了七八天,也睡了七八天.人越睡就越想睡,越睡全身就越乏力,就越软.我想,这世界上定有人是睡死的.
钢所说的几个人是在黄昏时分到来的.
黄昏已近,夕阳渐薄,残红逐褪.
人到了四个,三男一女.黄昏中,显出他们的关怀甚是让人温暖,然茶已凉,再温后会有以前那味儿么?
咚,咚,咚,敲门的应该是小邓,因为声音很小,很轻,似又很急,但又沉住了气.人家是专家嘛,我是这样想的.
开门,大笑声.有时,我还是挺是豪迈的.流星跨步,拥抱小邓,以一种热烈的方式拥抱友情,心灵的温暖.我漂泊近十年,无友在身边,近乎成浪子.某处总空着,唯孤独丰盈,填满满目沧怀.现拥抱了,不挥泪,不甩涕,只是豪笑.
豪笑间我与四人逐一拥抱.超娃儿和晓晨击了我一拳,很痛.他们总是那样有默契。刘大牛只是傻傻的笑,与以前是一样的.小邓擦泪了.
宋大老板请吃饭,在某出名的饭店,说为我洗尘.我苦笑.
席间,众人多语.可话题多是围绕我的.我想避却避不了,他们都是混成精的角儿,在他们面前你再怎么顾左右而言他,话题总是围绕在你身上.所以,我就用一句话回答他们的问题:有一个事实证明我很好,那就是我还活着.这是句实话.你再怎么差,只要你还活着那便是最好的好了.也许,你不相信,可你问一百个人,这句话是不是实话,我想到时会有一百零一人回答:的确是实话.为什么是一百零一个呢?因为你也是一个人.
大伙儿都沉默,低头吃菜.很丰盛,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爬的一概全有,可没有水里游的.人家宋大老板是何许人也?体贴到了这份儿上,能让人不感动么?他那份稳重与细心成就了他的事业.所以,今夜我们才有这顿饱餐,得感谢他.可感谢归感谢,我还是觉得他讨厌,讨厌的要命.
我发现这宋老板,也就是晓晨,我哥们儿.他自从见了我,眼神就很有深意,总觉得他眼睛放光.有时热烈,有时冷酷,有时能剖开你,像刃,有种冷冷的感觉,让人心里发毛.我曾抬头看他,与他目光对视两秒.就两秒,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而一秒与一秒之间却又似乎隔着永恒.我现在都还后怕,你想,一个心里没有底的人与一个成功人士对视,前者能怕么?因为被掏空的感觉总是让人坐立不安.我觉得,这五人中我只敢与钢对视,因为他心里也没有底,而我又几乎可以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众人第二次举杯是为今夜的明月.我还加了一个晚风,因为我觉得冷.初夏之夜,有时会有一点冷的,更何况还听了一句很绝的话.
“这十年你去了哪些地方?”问话的是宋大老板,晓晨.
十年不回家,一回家却又无处可去的人在别处也多是没地儿能定身的,他是在漂泊,停靠了此岸,又急急转向他乡.这种人也许是浪子,是浪子的话那便不会在一个地方呆上十年的,他定是去过很多地方.所以,我觉得这话问得绝,而我的回答也是绝,很多.
众人又在沉默.我的话说的很冷,因为很平常.十年走过的地方或多或少并不是拿来数数和炫耀的,这其间的辛酸也只有走过的人才能够体会的到.感觉这东西是无法从一个人身上嫁接到另一个人身上去的,能转移的只是似变了味儿的感叹.
十年前,也就是我十九岁那年,晓晨吵着嚷着要我去试着创业,他甚至要将我拉去他家,.想用一夜的时间说服我,就像那年他在他家用一夜的时间说服我买智能手机一样.后来,智能手机我是买了却没去他家谈什么创业,因为那时我大嫂生孩子摆酒席,我得去帮忙.现在想来,这的确是个好的借口.
刘大牛举杯,向我,而我在想着上述事件,而且在笑,苦笑.超娃儿眼尖,疑问:“你笑什么么?”
我眨了眨眼,脸上阴霾随即消逝,挤脸笑到:“工程师可有妻小?”我发现会变脸的并非只要戏子,能收放情怀的也并非只有戏子.
“哈哈,什么工程师,老熟人!哈哈,有了,内贤弱女”有水准,令我等汗颜.
我在赖:“叫你女儿管我叫干爸爸.”他眨眼,嘴巴张得老大,显是惊诧.“她才一岁多,爸爸都叫不顺口,还叫什么干爸爸,喝你的酒!”他拿来酒瓶为我添一碗.
我还在调侃:“那你从小给她灌输干爸爸的理念,她就会喊了.”我大笑,众人也皆大笑.我扯动木木的脸皮,眼神萧条.咱活着多累啊!放不开,丢不下,淡不了一切.
笑中出了泪,为友情,还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会是有很多很多吧.
超问我为什么不找个女的,我答我是浪子.他又说,她结婚了.我沉默.透过窗户我看向了远方.空洞无生机,萧条条的,枯败.满目创痍.
我不记得众人最后一次一起举杯后我喝里几碗后就有人倒了,可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倒下的.
我醒来时,在钢的杂货店的卧室里.我头痛,脑袋快裂开,口也干,想喝水.于是,我下了床去找水,看到钢在电脑前忙碌着,紧张而又兴奋,净白的脸涨红.
我走过去,拍他,“你一天都在电脑前?”他回答是肯定的.这时是夜,有晚风,习习而吹,绵绵的,不歇.我叹息,“不会有酒席,只是梦,看来我上实在是想他们了”.
今夜,月不圆.下弦月.星不多,卒也不多.这盘棋才刚开始,可已开始,但由未结束,只是位于开始与结束之间.
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