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有约,子宁不来?
导渎在别后的那些日子里,他为她来调朱粉,涂宋词,相思成疾,起卧难平,口里吐的句子也是‘与君有约,子宁不来’的誓言,可她却不知道。朱颜瘦了,衣带宽了,红娘远了,再见她已是遥远的期盼了,啼了血也书了那份思念也送不出,而鸿雁来来往往的却只是一瞥。
很是喜欢李义山的一句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想那寒雨初潇的夜里,伊人临窗等待的凄楚模样:薄透的纱装,胭了痕的靥,双手抱了肩,悠悠的吟着:与君有约,子宁不来?声声的哀怨,掉进时光的缝隙里,被爱意收起,斑驳成窗前最浓郁的思绪,与泪水一并融进了流年,幻化成了那年华的碎碎轻叹。
在古时,与伊人的邂逅,一但倾了心,往往都是选择闻琴解佩的那种表意,于是纸扇,玉佩,手卷等等通通都成了凝情的信物,他给了,她便欣喜的收着,放在贴进心口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感觉到他时刻的存在一样,脸上泛了微醺的红晕。偷偷的惬乐着,傻傻的期待着。那一缕缕的情丝夜夜入梦,掠了万水,然后是千山,魂萦梦牵的绕着,伴着。带给她的是少女最美的等待,是迷了她心的苞蕾。
可现实往往是真正相爱的人不是错给了时间,便是错给了空间,或者来说是错给了某种无法言说的社会潜规则。他是豪门的阔少,她是织耕的民女;她是官僚的千金,他是寒门的书生。毫无疑问,他们的恋情在那个时候,受到的是他们所无力抗争的打击,父母的反对和威逼,地位的悬殊,一层层的如岩石般在面前堆成了山,成了无法相望的隔阂,可他放不下了思念,她也为他心意阑珊。这时总会有个人是感动的流涕的,出来演了红娘的角色,传书诉意,商量好了,约会吧,地点呢?不是喧闹的庙会便是夜已三更的长亭。
她款款的来了,盈盈含羞;他也淡墨青衫,温润如玉。她诉‘别后凄凉多少闷’想你成嗔,他说‘衣带渐宽终不会’为你煎心;她诉‘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想要你陪过余下的每个光阴,他说‘与君有约,子宁不来’要迎你过门共度浮生履痕。誓言是情人心口的朱纱,在这个时候倒成了心田那最暖人的话,他给她期盼的等待,是诺言;她给他生命的青春,是未来。两个人的心这时拴了一根醉人情弦,一旦聊拨对方便能感受到那刻骨铭心的爱,犹记得别离的那刻,她梨花带雨的喊他郎君,他也轻唤她娘子,一句‘等我’,惹得时间都忘了蹉跎。
记忆是掉在时空里的烟花,最美最绚烂的那刻便是夜空里那寂寞的明亮瞬间。等待缤纷着流年,思念把绿竹都染成了红色,素手调起那许久未碰触的琴弦,嘴角失了言,泪也剥落。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莫往莫来,悠悠我思。恨只恨的薄幸人一去,音书无个,年华转瞬滂沱。
在别后的那些日子里,他为她来调朱粉,涂宋词,相思成疾,起卧难平,口里吐的句子也是‘与君有约,子宁不来’的誓言,可她却不知道。朱颜瘦了,衣带宽了,红娘远了,再见她已是遥远的期盼了,啼了血也书了那份思念也送不出,而鸿雁来来往往的却只是一瞥。熬,熬,煎熬,到最后人恍惚了,奄奄着,却仍悠悠的念着那掉在心口的句子:与君有约,子宁不来?
而她呢?在漫长的等待里,也以泪洗面了,流的多了,泪也变得猩红的,嫣了她淡妆的脸。巴山,这样的雨夜,一点一点的光阴打马而过,她感到自己倦了,再也扛不住了,思念太苦太累,何况无期呢?渐渐地,那条白绫横在寂寞难耐的暗夜。与君有约,子宁不来?错了时间,爱还是爱,后悔不得的,哪怕跫音索然呢?你听,就算是最后的一刻她也在叹:与君有约,子宁不来?那是誓言,声音掉在了巴山的雨中,顷刻雷鸣。
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