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动物养殖经”
[导读]（原载中国文联出版社《心海博凤》/袁袤翔著）。老婆的“养殖经”说的真是“养成教育”。这些年中小学校都在实施德育“养成教育”，看来人和动物的属性也是相通的是符合规律的。
老婆去北京看望女儿好几天了。我和儿子在家，生活起来真不顺意呢。于是就想念着老婆诸多好处来了。想着想着，就想起来老婆的动物“养殖经”——
二十五年前，老婆带着孩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耕作着农田。务农的人，不养上一些家畜家禽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家。于是，老婆就向我的母亲要了一只略有残疾卖不上价钱的小猪崽儿养着，又要了两只公鸡阉割了，用酒灌醉了，将新买的雏鸡趁醉放进他的翅膀下，等他醒过来看到一群毛绒绒的小鸡，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生下来的，就很乖地“聒聒聒”地领着护着了；还买了几只鸭子散养在门前的池塘里。令人想不到的是，她养的这些动物，都特别乖——
我家的猪，吃饱了就睡在门旁，等她从地里回来，就悄悄地迎候并无声地跟着，老婆给它做了吃食，它就狼吞虎咽地消灭干净，然后就地躺到。我家没有院墙，房子后面就是庄稼地，可是我家的猪从来不越雷池半步。来年春天青黄不接了，地瓜干都涨到每斤三毛了，猪涨到了刚好125斤，我们狠狠心送它进了食品站，换回来不到大概七八十块钱。等我们转身离开的时候，它挣开了捆绑的绳索，跟着我们后面往外走。食品站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将它逮回去，老婆说不用逮了，我把它送进去吧。就在前面走，它在后面跟，跟进了栏圈。关上门，它竟然泪眼汪汪地目送我们离开。搞得我们心里酸楚好久好久。
我家的鸭子，散养惯了，可是每当有蛋要下的时候，无论多远，都是摇摇摆摆地回家下，下完了蛋再出去嬉戏，到了黄昏，又结成群排成队往家赶。吃饱喝足了，就和鸡猪一起睡成一片啊。每当听着别人家在吵着说鸭子“落蛋”了，吆喝哄赶鸭子回家下蛋或者上圈的时候，我家的鸭子们都让大家羡慕呢。
更有意思的是我家的两只阉割后的公“母鸡”。两只鸡分别领着几十只小鸡，直到小鸡都长成半大不小的了，还是他们精心呵护着。喂食的时候，他们都是“聒聒聒”地把食饵叨起来再放下，呼唤小鸡特别是母鸡快吃。等所有的鸡吃饱了离开了，他才开始放开吃。夏天在野外，突然下雨时常有的事，别人家的鸡大小都是落汤鸡，可是我家的鸡，只有两只公“母鸡”是湿的，所有的小鸡无论公母，身上都是干的。那天我在家出去找寻它们，发现两只公“母鸡”，全都展开翅膀，将小鸡们揽在怀里，一点不露。偶然有小鸡不老实挤了出来，他就会筛了又筛，直到全部覆盖。目睹此景的所有人无不称奇。我的母亲看着自家的落汤鸡，再看看我家的公“母鸡”的功劳，就说我家的鸡鸭和猪都“恬乎人”，“随东家”。“随东家”当然好了，老公上进，儿女双全而且健康，乡亲们就借用电影《牧马人》里一句台词，像夸赞秀芝一样夸赞我老婆“养什么成什么”。后来我们举家迁居城里，那些鸡鸭都留给了我的父母。它们的传统也就继续成为乡亲们的佳话。
这样的佳话传了好多年。母亲每每提及，还是不无骄傲地说着她的“随东家”老调。前些日子老家的邻居过来串门，说起这些畜禽的佳话，还是啧啧。人家走了，老婆就如数家珍地向我数道，那样的兴奋，让我看到了当年她的神采。我就问了，这些畜禽为什么就这样乖呢？她说娘说的对啊，“随东家”呢。我说随我吗？她说是啊，你不是这样乖的吗？我笑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她说家畜家禽也需要实行养成教育呢。新鲜！怎么个养成教育呢？她就如数家珍了——
比如那头猪吧，没有圈也没有院，开始就拴着。打顿儿喂食，一次喂饱。没事的时候和它来点挠痒痒、斗鼻眼的游戏，养成习惯了，不用拴绳，也就不跑了。看见家人来了，就会凑上前和你嬉闹，想的是让你给它挠痒痒呢。
比如那些鸭子。不落蛋，是因为开始第一次下蛋的时候我知道，等它把蛋下完，立即给它喂食。让它知道在家里下蛋有功会得到奖赏，于是每当有蛋就回来，每次回来下蛋都有奖赏。晚上回家的时候，也这样给予奖赏，它在外面吃不饱回到家里就有吃的，所以不用吆喝自己往家回。
再比如那两只鸡。会护崽，那真可能是娘说的“随东家”，可是每次护得好，我都给吃好的。所以，它就知道这样做主人喜欢。至于让小鸡母鸡先吃吃饱自己最后吃，因为等别的鸡吃完了，所剩不多了，我就再给补充足够的食料，所以啊，它就会觉得，只有别的都吃完了，自己才能吃到更多的更好的，它就不会争抢了，就会学着谦让。
老婆的“养殖经”说的真是“养成教育”。这些年中小学校都在实施德育“养成教育”，看来人和动物的属性也是相通的是符合规律的。动物的养成教育都有良好的效果，而且会有佳话传颂不衰，人的养成教育岂不更加重要更加有效？
老婆的“养殖经”说的还是管理科学中的“激励机制”呢。她说她真的不明白，如今的企业家们自己腰缠万贯，可就是不舍得给员工及时发放工资按时增加工资适度发放奖金，又想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老婆的动物“养殖经”还蕴含了行政科学中的“安抚功能”。她说，对老百姓经常给个甜枣吃或者“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吃”，就可能收到很好的和顺功效。如果一味的实施强权政治，甚至欺软怕硬，总是让顺民吃亏，肯定会“鸡飞狗跳”。
听了老婆的感慨，我睁大眼睛打量着她，觉得她好深刻。
老婆不在家，想起了老婆的这段持家佳话，记下来，晚上当作酒肴，有欣赏的吗？来，干杯！
男人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