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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病魔搏斗的日子里

2013-10-23 17:39 作者:那时候的雪 阅读量:422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导读:人的一生就是在空气的海洋中度过的。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人也是一刻也离不开空气的。而它偏偏就对父亲如此的吝啬,在他与病魔搏斗的日子里,每时每刻不得不为呼吸一点儿空气而付出巨大的代价。

与病魔搏斗的日子里

父亲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乡村教师。自打记事时起,父亲就辗转于县城西部的几个山区村子教书。父亲教书的地方,大都是只有两三个老师的小学校。除了教书,还得自己开伙做饭。所以父亲几十年的教书生涯,大部分时间是在学校过得是单身汉日子。留在儿时脑海里最清晰的记忆:就是父亲的咳嗽声。每逢节假日,总是先听到咳嗽声,然后才能见到父亲的身影。有咳嗽声的日子是家里最快乐的日子。咳嗽是父亲从小落下的病根。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父亲的咳嗽病越来越利害。尤其是"文革"开始后,无休止的政治运动把父亲作为对象,不断进行着身心的摧残,更加剧了身体的衰弱。他生命的五分之一是在与无情的病魔搏斗中度过的。

我经常这样叹息:世界上最多的物质是空气。人的一生就是在空气的海洋中度过的。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人也是一刻也离不开空气的。而它偏偏就对父亲如此的吝啬,在他与病魔搏斗的日子里,每时每刻不得不为呼吸一点儿空气而付出巨大的代价。已至在他告别人间的时候,留给儿女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入土的时候,别把棺木封死了,一定给留条缝儿,好让到了阴间呼吸顺畅点儿。

那一天下午,我正在"大寨田"劳动。突然村里有人跑来焦急的告诉我:说父亲病重直接从学校送医院了。等我心急火燎的赶到县城医院,父亲已被送进病房。负责送父亲进医院的老师告诉我:"这几天高老师一直带病挣扎着给学生上课,今天早晨我见他不停地咳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很不好,就劝他不要上课了。他还强打精神说不要紧。坚持上完上午的课,连午饭也没做就躺在炕上。等我回家吃完饭返回学校,见他还在躺着,感到情况十分严重。就这样你父亲还说:把他送回家,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我和另一个老师商量了一下,就把他直接送到医院了。"我急忙接过住院诊断书,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肺气肿。感染。那时,父亲在离家十多里的一个叫"协和堡"的村小学教书。村子不大,全校只有三名老师。另外两名是村里的民办教师。所以每天放学后,学校里就只有父亲一人。

父亲住在大病房里。病房真大,分三排放着30张病床。里边乱糟糟的,每张病床前都围着人。混浊的空气里,有几个穿白大褂的走来走去。这那像给病人治病养病的地方啊!倒像是农贸市场的一角。那一年,正是国家灾难深重的一年。巨星陨落,唐山大地震,"文革"浩劫已经有些年头了。健康人都活得很难很难。在这年头,一个身背重负的穷教师,身染重病根本不敢想象能享受到较好的医疗条件。父亲的病床在病房靠窗户的地方。挤过一家又一家的病人家属,来到病床前。只见父亲半躺着,口大张,十分费力的喘着气。脸色很痛苦。父亲告诉我:躺在这儿都一个多小时了,还不见大夫的面。我赶忙去病房办公室打探。

总算盼到护士大夫过来给父亲进行治病了。这是父亲第一次输液,也是我第一次看到给病人输液。那时的输液器具很落后,玻璃吊瓶,橡胶带,输液针连着一节细玻璃管,扎到病人血管里,手不能活动。否则会穿透血管。父亲一咳嗽,全身就会抽动。刚扎好没一会儿,父亲便几声剧烈的咳嗽。等咳嗽声停下,手背上已经肿起个包。我赶忙去喊护士。重新扎好时间不长,父亲又要咳嗽,我见父亲尽管强力克制着,但还是咳出了声。我也手忙脚乱地去按输液的那只手。结果还和刚才一样。这一次,护士对我们不客气了,狠狠训了几句。父亲出气困难,不时强烈的咳嗽是很难控制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让药液进入父亲的体内,去帮助控制病魔,好让父亲早一分钟摆脱痛苦。惟一的办法就是我们把父亲那只输液的手控制住。这样,父亲病床前就一刻也离不开人了。

父亲十分痛苦地半躺在病床上,我半坐在病床边,弯下腰双手握住父亲那只扎着输液针的手。父亲的手瘦得皮包骨头,已经不充盈的血管完全暴露在手背上,外面松弛的皮肤布满褐色斑点。父亲的手没有一点儿热气,只能感觉到腕关节下的脉搏在艰难地一下一下的跳动着。父亲的脸色很难看,胡子砬碴里面,鼻翼煽动,半张着口。两只有神的眼已变得暗淡无光。看我的时候显得那么的吃力。滴管中,药水慢慢地膨大为一颗晶莹的珠子,然后挣脱束缚,快速地落下,溅起微小的涟漪。每滴一滴,我的心就抽动一下。盼望每一滴药水都能产生神奇的作用,为父亲减轻一丝一毫的痛苦。

一天过去了,父亲的病不见好转;两天过去了,父亲的病还是不见好转。第三天大夫刚查完房,我的一个本家表兄来病房探视。突然发现父亲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喱喱啦啦,咬字不清。我和表兄顿时慌作一团,忙去喊大夫。还好,有表兄的帮助,大夫也感到情况紧急,很快就给父亲进行了治疗。原来,是因连续输治疗气喘的药引发的副作用,体内失"钾"过多。这样,今天的液体就增加了。而且滴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从上午九点多开始,一直输到凌晨两点多钟,整整17个小时才输完。

这是留在我记忆中刻骨铭心的十七个小时,也是我经历的最长最长的十七个小时。以往输液六七个小时,父亲都是强咬着牙去坚持。削瘦的身体,艰难的呼吸,半躺在硬板床上,还得尽力控制那只扎着输液管的手腕。从父亲的表情上,明显的流露出,每度过一分钟都要忍受身体各部位带来的难言的痛苦。而这样的痛苦,我们做儿女的是无法替父亲分担的,只能默默地陪着父亲一齐感受痛苦。然而事情还不仅仅是陪同这样简单。人忍受痛苦的能力总是有限的,再坚强的意志也会有发生动摇的可能。尽管父亲在儿女们面前,十分不愿意表露出懦弱的一面。但面对如此长时间的病痛与限制行动带来的痛苦的双重折磨,父亲曾好几次提出终止输液的哀求。他深知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还是要提出来。他和我们商量,要不就从吊瓶中倒出部分液体。每当这个时候,父亲又像三岁的小孩,还得我和弟妹们用充满希望的语言去做父亲的工作。尽管我们说得道理父亲都懂,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听得还是那样认真。因为父子之间这种感情的交流的过程,既能让药液进入父亲的体内,缩短输液的时间;又可转移父亲的注意力,减轻病痛的折磨。

为了千方百计减轻父亲的痛苦,我和弟妹们除了帮父亲控制那只输液的手外,还不断地给父亲的身体做按摩。相信滴管中晶莹的液珠每往下滴一滴,父亲体内就增加一分抵抗病魔的力量;每往下滴一滴,离解除父亲的痛苦就近一分。事情就是这样,当你别无选择,只能接受的时候,好像时间也会从身边悄悄溜走。那么大的病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安静了下来。当最后一滴药水从吊瓶中落下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入睡多时。这时候的病房真像一节返乡的民工车厢,昏暗的灯光下,床上,床下,过道睡得都是人。床上是病人,地下是陪侍的家属。

人们常说:一个人的幸福可以大家同享;一个人的痛苦可以亲人共担。这十七个小时的与痛苦抗争,父亲那孱弱的病体最终顶过来了。当我安顿好父亲,和病房里大多数陪侍的家属一样,躺在父亲的病床底下的时候,明显感到睡在上边的父亲,呼吸声平缓了许多。虽然困倦不时袭上心头,但几天来紧张的神经第一次感到有一丝的松动。

度过最危急,最痛苦的那一天,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轻松多少,因为国家正处与极其混乱时期,很难给普通老百姓提供好的医疗条件。父亲经历了那么多的灾难,心灵上留下了累累伤痕;经济上担负那么一大家人的生活,已是不堪重负。本来不算难治的病,竟在那污浊,乱糟糟的病房里住了近二十天,才勉强在不算完全病愈的情况下办了出院手续。

父亲是出院了,但身体从此垮下来了。

父亲长期患慢性气管炎,但并不把它当作一回事儿,直到发展成肺气肿病重住院,这才引起全家人的重视。谁知竟是父亲生命的转折点。从此,父亲的人生历程将与病魔相伴。按理说,父亲这么多年在山区小学任教,辗转与当地几所条件最艰苦,工作最繁重且无人愿意去的学校。使得本来就瘦弱的身体积劳成疾,这场大病差一点儿夺去了他的生命。父亲不奢望像那些有权有势的"权贵们"住高级病房,小病大养。然而,就连最起码的离职休息的权利都得不到保障。那时,"文革"尚未结束,强加在父亲身上的政治压力还再作祟。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不得不硬撑着虚弱的身体回到协和堡小学继续他的教学工作。

令人发指的"文革"总算结束了,父亲的处境也开始变得好了起来。当儿女的总认为父亲的身体也会像社会一样,摆脱病魔重新变得强壮起来。因为父亲是不会老的,在儿女的心目中父亲永远是"不老的爸爸"。经历了"文革"的腥风血雨,沐浴在重获新生的春风里,父亲的心情似乎显得还是那样年青。冷暖交替时最难将息,不管是气候变化,还是社会变革都是这样。距离上次住院时间不长,父亲又因同样的病情住了一段医院。出院后,联区的领导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有意让他在家休养。家里人也反复劝他。这时家里的境遇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我也离开村子调到公社中学当了民办教师。但父亲执意不肯。当时离家七八里的河北村学校缺老师。那是一个很偏僻的小村子,学校条件简陋,只有两名教师的编制。原来的公办教师长期病休在家,联区一直派不去新的教师,眼下只有一名民办教师顶着。于是,父亲便像联区领导提出要求:去河北小学任教。联区领导当然是求之不得的。母亲见父亲主意已定,又考虑到河北村有父亲的亲戚,也就没有再阻拦。

原来,父亲的两个姐姐都嫁那个村子。姐姐们早以去世,村里就剩下几个外甥。父亲除了教学外,不得不管起了外甥们的家务事。谁知有一家外地娶回的外甥媳妇不买他的账,和当舅舅吵翻了脸,直至闹到断绝关系的程度。这件事对父亲打击很大,刚刚稳定的病情又开始加重。到了冬天,咳嗽气短使得父亲连门都出不去,无奈只得请假在家休息。那一段时间,凡是来探望的亲朋好友,无一不劝父亲把烟戒掉。抽烟是呼吸器官患病的重要因素,抽烟是生命的"慢性杀手",这是谁都明白的常识。父亲是多年的老"烟民",我不想探询父亲的抽烟是如何"上瘾"的,但知道抽烟是父亲排除"烦恼",麻痹"思想"的主要工具。

劝父亲戒烟是全家的共同话题,母亲一有机会就唠叨,儿女们又是哀求,又是哄骗,总希望父亲能早一天把烟戒掉。父亲也曾有过几次戒烟的行动,但都是不了了之,没能坚持下去。我是家中的长子,始终没有正面劝过父亲一句戒烟。我知道,当气管里积痰太多的时候,抽几口烟,就会痛快地把痰咳出来,这样会病痛得到暂时的缓解。戒烟无疑是一场革命。意志坚定的人毕竟是少数。尤其是对待生活。

又是一个寒冬到了,父亲再次住进了医院。春节临近,父亲出院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全家人的面郑重宣布:从现在起不抽烟了。为了表示决心,把剩余的几合烟全部投入灶膛。父亲的这一举动,全家当然是欢欣鼓舞。一致约定:从此不让"烟"字在家中有立足之地。不准在父亲面前说带"烟"的话,更不能让父亲看到花花绿绿的烟合。那天中午母亲还专门包了饺子,庆贺父亲代表全家人心愿做出的的庄重决定。

这可能是父亲有生以来最艰巨的一项任务。为了戒烟,父亲开始是磕瓜子,整天瓜子不离口。想用香喷喷的瓜子香冲淡对香烟味的诱惑。由于磕瓜子,口唇都磨起了泡。整天那种抓耳挠腮手忙脚乱的样子,全家人都觉得好笑。尤其是父亲"烟瘾"袭来的时候,更是坐不是坐,站不是站。可怜巴巴的看着周围的人。做为儿女,真有点于心不忍。父亲在坎坷的人生道路上奔波了一辈子,临老了,为了生存,也为了儿女,还得如此"忍痛割爱",去戒掉相伴终日的惟一嗜好。每当这个时候,我真想过去劝父亲:要实在想抽,那就抽吧!世上"长命百岁"的人毕竟是极少数人。

值得庆贺的是父亲的戒烟还真取得了成功。最明显的变化就是,食指和中指之间长期被烟熏得焦黄焦黄的皮肤,开始变得白了起来。一时间在村子里传为佳话。像父亲那样的老烟民居然能把烟戒掉,还有什么困难不能战胜呢!从某种意义讲,父亲真是伟大的。

父亲把烟戒了以后,身体也随之好了起来。笼罩在全家人头顶的那块愁云也随之烟消云散。但任何事情总会有一些小插曲,父亲的戒烟也是这样。这么大年纪了,有时会引得你啼笑皆非。

我常年在外工作,不在父亲的身边,父亲"戒烟"的好多情况,都是母亲和弟妹们告诉我的。一次母亲告诉我:说她发现父亲在厕所里偷着抽烟。我家的厕所在院子的外面,那些日子母亲发现父亲上厕所的次数比平时多,就多了个心眼。父亲刚把烟点着,正好被母亲碰了个正着。父亲当场像做错事的孩子,慌忙扔掉手中的烟,连连哀求母亲不要告诉孩子们,尤其不要让我知道。并像母亲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从那次厕所抽烟被母亲发现后,好长时间,全家人都没发现父亲抽烟的新迹象。

当大家都觉得"厕所抽烟"已成为历史,不会再重演的时候,父亲好像又有了点儿新动向。小妹告诉我:父亲早晨锻炼的时候,在村外的那棵大槐树下偷着抽烟。听后我苦笑了笑,叮嘱小妹不要告诉别人。我能说什么呢?

这样的情况还真让我遇上了。那是一个星期日的早晨,我去看父亲,远远就看见父亲在村口大槐树下站着,一缕淡淡的烟雾飘在头顶。不用说,父亲是在偷着抽烟。我不由得停下脚步,悄悄得拐了个弯,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才走进父亲住的院子。这时,父亲已经从外面锻炼完回到家里。父亲看我的时候,稍微流露出一丝的不自然,但很快又装得那样的坦然。当然我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于刚才发生的事,父亲肯定知道我看见了。人与人之间的好多事情,本来就是隔着薄薄的一层纸,大多数的情况下,还是不捅破的好!

尽管父亲的"戒烟"始终没有上升到完全不会抽烟的水平,时不时的还会发生这样那样的小插曲,但全家人还是认为,父亲的"戒烟"还是成功的。

金色的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当然也是令人心情舒畅的季节。然而我的心情却一天紧似一天。因为一场秋雨一场冷。秋天已经过半,寒冷的冬天还会远吗?也许是我对季节的变化太敏感了,总希望四季分明的黄土高原能像云贵高原的昆明一样,天天都是风和日丽的春天。原因其实很简单:父亲的肺心病是越来越重了,住院治疗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我特别害怕寒冬,尤其害怕西伯利亚袭来的寒流。我和父亲不在一条街居住,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十分担心门外的敲门声。因为总是父亲的哮喘又加重了。好在妻子是医生,在父亲的心目中,妻子就是他生命的保护神。每到冬天,父亲就不让妻子离开村子。

在这之前,父亲仍然在河北学校坚持工作了五六年。那段日子里,尽管外甥们家事的那一点不愉快事,多少影响父亲的心情,但国家的形势却一年好似一年,父亲的工作积极性也随之高涨。然而身体不如人愿,父亲没有能坚持到退休的那一天,万恶的病魔迫使他不得不离开了心爱的三尺讲台。

春节快到了,也是父亲最难熬的日子。往年这段日子,父亲一般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但总要儿女们多次动员,反复求他:住几天院吧,度过这段日子就好了。父亲总是说:"等过了春节再说吧!过年过节的,我住在医院不好"。今年父亲一反常态对我说:"早点住医院吧,免得病情重了,好起来就困难啦!"看来,今年的春节,父亲真的要在医院里度过了。人,往往总是想好的方面,总觉得医院是父亲的避风港,只要住进去,就会躲过病魔的侵害。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春节其实没有多少春的味道,倒是寒冷依旧肆无忌惮的横行着。这样的天气对父亲来说是最大的威胁,也是最难熬的日子。父亲是病房里的老病号了,这里的大夫。护士早已熟悉了他的病情,治疗的办法也没有什么新手段。这次住院和过去有明显变化,用同样的药,好像没什么效果。病情也是一天好一天坏。好的时候,父亲会慢慢走到窗户前,望着院子里凋零的树木,自言自语地说:"照这样,在输几天液就可以出院了"。言语里充满了无奈也充满了渴望。那语气听得让病房里的人鼻子直发酸。坏的时候,父亲的情绪就显得十分的低沉,整天一言不发。这时,他不能平躺在病床上,因为这样会呼吸更困难。只能床边放支小马扎,然后坐在上边进行治疗。父亲两条胳膊弯回来靠在床沿边,鼻孔里插着氧气管,手背扎着输液管,头微微倾下,脸色十分憔悴,嘴唇发青,两肩一耸一耸的。只见他不停地喘着气,只有吸气不见出气,一会儿就是一身汗。看着父亲难受的样子,儿女的心里比刀割还要痛苦。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生不如死"吗?

人在痛苦中的神经是格外敏感的。当病情稍有缓解的时候,父亲总是反复对我们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其实做儿女的何尝不是每时每刻在为父亲的病到处想办法呢!这天,我在广播里听到一条信息,说有一种叫"负氧离子发生器"的仪器,可以改善人的呼吸,增加氧气的吸入。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父亲,对父亲来说这当然是天大的喜事。第二天早晨,我立即赶赴省城太原,按照广播里说的地址,如愿以偿的买到了这种仪器。回来后,父亲像得到了宝贝一样,高兴得每条皱纹里都充满了笑意。立刻就按说明书教得方法。打开开关以后,那小机器上的绿灯一闪一闪的,发出叭叭的声音。父亲坐在两米远的地方,呼吸着小机器制造的"负氧离子"。当然这种物质是看不见的。在一旁的我,真希望这种被誉为现代科学的东西,能在父亲病入膏肓的驱体上,产生神奇的作用。

使用"负氧离子发生器",每天三次,每次一个小时。据父亲说,这种仪器还真有效,使用的第二天,哮喘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这一消息无疑给陷入绝望中的全家人带来了极大的希望,父亲当然更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和我提起了出院的事儿。然而笼罩在全家人头顶的愁云刚刚有所冲淡,父亲的病情又开始恶化。那天,主治大夫来找我,往医生办公室走的路上,心里就有一种不祥之兆。他说:"你父亲的情况不太好,还有一种办法,明天输点`双氧水`试试"。第二天输进去以后,效果还可以。于是,我又托人找来了几支,心想:看来总算找到了治病的有效药物,相信父亲会挺过这一关的。当我千方百计找来的针剂还没有全部输进父亲的体内,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是出现了。大夫说:你父亲的肺部已经纤维化了。也就是说,任何药物对父亲来说,已经失去了作用。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窗外的枝条已经泛绿,又是一年的春天来到了。在一个早春的晚上,父亲平静地对守候在他身边的儿女们说:"咱们回家吧!"第二天清晨,父亲告别了多次挽救回自己生命的医院,迎着绚丽的朝霞,躺在一辆工具车的车厢里,沫浴在浸透着清香的空气中,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故乡。与病魔的搏斗画上了春天的句号。

男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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