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那道坡

编者按清晨，那道坡，有个不是很老的“老太婆”，会从那里过……本文通过我买水果认识了一个年轻的“老”女人，同情她的悲惨遭遇。由于她的身体状况欠佳而住院，然后唤醒了儿子儿媳那颗因赌博而迷惑的心，结局是皆大欢喜。从而表达出人们的良好愿望。

清晨，那道坡，有个不是很老的“老太婆”，会从那里过。

我每天早晨都早早起床，第一个来到公司，把办公室窗打开，站在窗边呼吸新鲜空气，顺便看看山边的那道坡。清晨的那道坡，每隔两天都会有个不是很老的“老太婆”，挑着一担水果，佝偻着身子从那里过，来到我们这个偏远的地方卖。有三年了。

我是个孝顺的大男孩，每天看着这个不是很老的“老太婆”，辛苦的挑担水果，我的心都会酸酸的。我并不爱吃水果，但我都会买她的水果，包括公司的其他人。每天中午下班，办公室的几个文员都会伸头向外张望：“卖水果的那个阿姨今天来了没有？”不是因为她的水果便宜，而是因为她的水果好，人好。

这天，我又站在窗台望向那道坡，明显看到，那个不是很老的“老太婆”，背更加佝偻了，吃力的挑着担子往这方向走，我的泪在打转。我决定中午去买她的水果。

下班吃过饭，出去买包烟，径直走到“老太婆”的水果摊前。她蹲在地上，粗糙的大手正端着自带的盒饭津津有味的吃，夹一筷子萧山萝卜干。听说她今年四十多岁，然而头发已经花白，凌乱的头发用一根发黑的橡皮筋扎起，微风吹过，发丝肆意的摇摆着，脸上的皱纹像干旱天气里的土地一样，爬满双鬓，眼神暗淡无光，但看到来买水果的人时，却还是那么有神。

“小伙子，要买水果啊？”

我回过神来，发觉了自己的不礼貌。看着她温和的微笑着，我也笑了笑：“阿姨，称5斤苹果吧。”

“要这么多啊？少买点，别放坏了”她依旧温和的笑着。

“没事，同事多，他们都要吃哩”我说道。

她粗糙的大手那么娴熟，一下子就称好了。我没离去，我想知道为什么她要这么辛苦每隔两天就挑一担水果来卖。

她面无表情，半天吐出几个字“造孽啊… …”

我同情的看着她，我想我能理解这几个字背后的沉重。她没再说其他的，只是盯着我，慈祥的说：“小伙子，好好做人，好好做事，千万不要赌博啊… …”我有点明白了，深深点了点头离开了。

后来得知，“老太婆”丈夫死的早，生有一子，自幼调皮捣蛋，长大后早早辍学，和社会上的混混们聚众闹事，赌博。前年儿子结婚，老婆也是一号人，整日出去打麻将，几天都看不见两个人的影子。隔几天回来就是要钱的，没人问钱从哪里来，也没人愿意出去找份工作干。一子一媳妇没人过问“老太婆”的死活。“老太婆”说：“如果不出来卖点水果，早就饿死了。”听到“老太婆”的遭遇，我无语。幸好我是个有良心的人。之后每一次她来，我都会去买她的水果，顺便和她聊聊天，给她一点心理安慰。

又一日，清晨五点多下了雨，七点多停下。“老太婆”的影子出现了，走在那个滑滑的山坡上摇摇欲坠，我担心着，生怕那百十来斤的担子将她那佝偻的身子压倒。果不出所料，她真的倒下了。我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看着那些水果争先恐后的顺坡滚下，幸好“老太婆”没有随着滚，她只是倒下了，一只手抓着扁担，一只手向前伸着，像要去抓什么，但什么也没抓到。我愣在窗台前，想移动脚步，却像钉死了一样，一动也动不了。这时，只见附近几个路人跑了过去，一人扶起她，一人在打电话，还有两人捡水果往箩筐里放。不多分钟，120来了，把“老太婆”抬上车，走了，我坐了下来，想平静自己的心，但那心却还停留在窗台边向外张望。

办公室的文员们说：“老太婆是胃病发作，晕倒的。”一点不奇怪。因为“老太婆”离这里很远，每天早上那么早来肯定没吃早餐，中午再吃前天晚上剩下的米饭和萝卜干，晚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吃饭，不得胃病才怪。

“老太婆”儿子赶到了医院，扶起“老太婆”的几个人是常买她水果的人，他们了解“老太婆”的家庭状况，一起给“老太婆“儿子讲述了“老太婆”几年来卖水果的经历，并训斥了他，给他做了思想工作。不知老天开眼还是“老太婆”儿子仅存的一点点孝心被激发了，他竟然痛哭了，嘴巴狠狠的咬着手，不知是痛恨那只赌博的手还是怎么了，久久不放，连血都渗了出来。医生和他们几个人也看不下去了，拉开了他。听说后来的几天，“老太婆”的儿子都没离开过“老太婆”的病床，而送饭的，就是那个同样爱赌博的儿媳妇。

… …

“哎，一个月没吃水果了，不知道阿姨好了没有？”几个文员聚到一起说。

这地方不是除了“老太婆”之外就没有其他卖水果的了，但大家除了“老太婆”的水果外别的都不买。

我依然站在窗台边呼吸着新鲜空气，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看看“老太婆”，听说早好了，儿子儿媳不让她出来，原因是担心她的身体。而两个人，也不再经常出去赌博了，做饭的是儿媳妇，端饭的是儿子… …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清晨，那道坡，一个不算很老的“老太婆”，再次从那里过，不过，这次挑担子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 …

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