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是一方蓝天

导读市里要出民间故事集，小刘来茂德老汉家搜集整理。他惊喜地发现自己掉进了丰富的故事堆里，现成的，甚至无需整理，抄下来就是，拿出去就能发表，太过瘾了！

头上，是一方蓝天

茂德老汉善讲故事。可故事就那么几段，讲完了就完了，听完了也便完了。先是儿子听，后有孙子听，再后来，他一张口就遭来顶撞：“不叨叨吧，老掉牙的玩意儿！”茂德老汉便叹口气，颤颤地闭了嘴。

偏有文化馆的小刘来听故事！

市里要出民间故事集，小刘来茂德老汉家搜集整理。他惊喜地发现自己掉进了丰富的故事堆里，现成的，甚至无需整理，抄下来就是，拿出去就能发表，太过瘾了！

更过瘾的还是茂德老汉。小刘那么认真地听着他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瞎话”，这真让他满足。小刘还说，“大爷，以后有空就到文化馆去坐吧，咱们闲聊聊。”

“那当然好啦。文化馆在哪块儿？”

小刘笑了。

茂德老汉的年龄确实大了，这几天已经明显讲不出新东西了，而且讲着讲着就又重复回去，如果不是为了发表几篇东西，小刘真不敢想象身边坐着这么一个絮絮叨叨的老头该是什么滋味儿。

小刘很认真地指点他：“县职工俱乐部知道不？就是老剧院，文化馆就在它的四楼上边。”

小刘一连几天没来了，茂德老汉实在想他，那样和蔼地听着他讲，一点厌烦的表情也没有。而儿子、孙子……唉！不行，他要去看看小刘，怎么的也要去！文化馆他知道，不就在老剧院的四楼上么？老剧院他是知道的。

茂德老汉用了几天时间，终于想起了一段新故事，小刘没听过的。见到小刘他要讲给他听——小刘太爱听故事啦！茂德老汉七十九岁了，腿脚已不灵便，走到老剧院的楼下时头上已经见了汗。他进了走廊，面前是通往楼上的阶梯，他便一阶一阶地迈上去，到了二楼，喘一口气，又向上迈去。

……三楼，是三楼，绝对不是四楼，他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楼梯呢？哪里还有再向上的楼梯呢？茂德老汉犹豫着向走廊尽头走过去，希望能找到向上的通道。在走廊的尽头，他看到一架梯子竖在那里，天棚上有一口二尺见方的洞，洞中显出的是一片茫然的白。待这白渐渐移去时，露出的是深远的蓝。

茂德老汉颤颤地叹了口气，呆呆地望着头上那一方蓝天……

[男人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