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萨的婚礼
导读阿訇诵读的祝词和婚书上的八个条款,均是阿拉伯文,在场的人未必都能听得懂。但尔萨却全听懂,因为他是阿訇,他忍不住想笑,可又没敢笑出声来,只是将头背转过去咧了咧嘴,好象在告诉人们他真的很高兴、很幸福。眼睛却是湿润的。
礼拜五是穆斯林的主麻日,这天也是尔萨的大喜日子,做完撇什尼(午后的晌礼)的穆民们都三两成群来给尔萨道“唔吧哩克”(恭喜)。
“安色俩目而来坤”(问候语),最先来的是南寺的老阿訇马长生。
“吾而来坤闷色俩目”(回敬),尔萨的父亲哈葛尔赶紧回礼,“噢!朵斯提(兄弟、同胞),快进、快进屋。”
“哎呀!朵斯提,说了个好儿媳啊!”马阿訇夸赞道。
“愿真主慈悯,娃娃们都好好过日子,我们天天高颂清真言。”尔萨的父亲煞有介事地答复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其实,尔萨心里很委屈,对于这门婚事,他根本就不同意,尔萨从小习读《古兰经》和伊斯兰教义、教规,从经学院毕业就在一个坊上(相当与一个村之类的小集体)做了阿訇。每日五番(回民每日必修的功课,也叫做乃麻子),颂经说教,将瓦尔兹(教义),口口不离清真言。他才二十刚出头,他还不想这么早结婚,实在是因为他不想和这个大他三岁的女人结婚,况且他早已把“爱”给了别人,只是对于这份“爱”,他也无能为力。
尔萨的妻子阿依舍比他整整大三岁,是和他同一门宦的教主的亲侄女。其实,阿依舍也不同意和这个比她小三岁的楞头小子结为夫妻。说来,这门亲事是“师傅”(教主)亲主的媒,两家大人都欢喜的不得了,也没征得儿女的同意就这样定了下来,尔萨总觉得自己太委屈,自己大小也是个阿訇,却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无法定夺,就连参与的权利都被剥夺。“婚姻大事”在这个年轻的小阿訇看来似乎更像是父母的终生大事,儿女们成了家,做父母的也几完成了任务,“终生大事”就算了了,谁又去管幸福不幸福。况且他是个阿訇,言行更需要谨慎。
从“插花”(提亲)到“说色俩目”(定亲),到迎娶,总共不到半个月的功夫,这对阿依舍来说的确太匆忙,太不公平了,还没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稀里糊涂坐上了哈家的“亲车”,成了哈阿訇的媳妇。她在心里默念:世间万物,唯有真主,穆罕默德、真主使者!——清真言(意译)
没有爱情的婚姻从此开始履行它的义务!
哈葛尔家的正房里好多人,上面坐着古瓦西(媒人),也就是师傅(教主)和主持婚礼的老阿訇马长生,两边陪坐着两家的亲戚宾朋。由马阿訇写好“意札布”(婚书)递请师傅过目后,开始念意札布,尔萨对着古瓦西和马阿訇跪在拜毡上,等待婚礼的正式开始。
在念意札布之前,所有在坐的宾客和新人都要行“拿手礼”:双手抬起,五指并拢,掌心向上,齐于腰间,念清真言:(心中默念或小声颂念)“俩一俩罕、银兰拉乎,穆罕默德,了苏伦拉嘿”——清真言(音译)。
做完这一切,阿訇开始用韵语高声诵念“意札布”,新郎尔萨跪在拜毡上听经,经曰;男女结婚是主命、是圣行;这个成年的女人,是俊美的、是贤惠的,你要接纳她、要善待她,你们的婚姻是合法的,是合教规的……。那气氛是庄严的、神圣的,这表明“美满的婚姻”是由“真主”赐予的,双方家长通过的,夫妻情愿的,是有聘礼、有证人、有贺词的。“真主”将赐给他们幸福。
阿訇诵读的祝词和婚书上的八个条款,均是阿拉伯文,在场的人未必都能听得懂。但尔萨却全听懂,因为他是阿訇,他忍不住想笑,可又没敢笑出声来,只是将头背转过去咧了咧嘴,好象在告诉人们他真的很高兴、很幸福。眼睛却是湿润的。
阿訇继续很郑重地用阿语问新郎:“你是否愿意迎娶这位俊美、善良的女人做你的妻子?”
尔萨迟疑了一阵,然后用抑扬顿挫的怪调回答道:“盖必尔图(我愿意)——”这就表示他们是一个愿嫁、一个愿娶的。神圣的婚书,便由此而生效了!
尔萨转过头看着窗外枝头那只叫声听起来好象很凄惨的麻雀,心想那是不是还在傻乎乎地等待着他的那个藏族姑娘,再转过头来看看身边这个已经“合法”的妻子,她也正看着那只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