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爱情,只堪回忆
导读青杨看见我的表情,问,我?不想节外生枝,笑答,一个同学。他重又安心的挑起戒指,脸上挂满笑容。青杨,他总是没有理由的相信我所有的话。自然,我从没有骗过他,除开这一次。
有一种爱情,只堪回忆
莫里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跟青杨挑结婚戒指。
莫里是我前任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六年。大学毕业后,他去了英国,临走之前顺带着斩草除根的甩掉了我这个执着于在小百姓的女友。我并不抱怨什么,青春年少时朴素和简单是午后的茶,助消化还怡情,等到进入社会,就是甘于平凡和庸俗。各有各的坚持,无可厚非。
手机嗯嗯的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接过电话,漫不经心的问,你好?
乔帆,是我。
我吃一惊,他的声音我听了六年。六年的感情,并不能因为结局就可以轻易地忽略过程,我想我还是记得他的。
有事吗?
我回来了。希望可以见你一面。莫里并不管我声音里刻意的生疏和冷漠。
呵,衣锦还乡,示威还是怀旧?我笑应,好啊。如若不去,显得我似乎小气了些。
青杨看见我的表情,问,谁啊。我不想节外生枝,笑答,一个同学。他重又安心的挑起戒指,脸上挂满笑容。青杨,他总是没有理由的相信我所有的话。自然,我从没有骗过他,除开这一次。
我和他约在下午两点在一家新开的“子曰”茶馆见。
茶馆几乎全部木质。进去的时候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木味道,非常清爽。我抬脚,大方的坐下来。看看表,分针刚好指到十二点的位置。显然,他迟到了。
喝完半盏茶,莫里匆匆赶来。从他进门口的那一刻,我就看见了他,尽管他现在西装革履,曾经蓝黑色的头发变成纯黑。但是,那犀利深邃的眼睛还是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那里,曾经盛满了对我的迷恋与痴爱。但已是物是人非。
我朝他摆摆手,他看过来,笑了笑,小跑着赶过来坐下。
久等了,不好意思,刚回来,很多事情处理。他仓促的解释,顺便招手喊服务员,一举一动比过去多了一份成熟的睿智和稳重。
服务员过来,他抬头说,一杯黑咖啡,冰的。服务员点着头正要离去,我加一句,不要加糖。
话说出口,才知有些失态。
莫里的眼睛里有一丝莫名的微笑闪过,他将我的茶杯倒满,若无其事的问,还是只喝茶?
我不置可否。
他接着说,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喝咖啡的习惯。呵呵。记得吗?有一次趁你不注意加了一汤匙的糖,结果我把服务员狠狠骂了一顿,服务员委屈的不行,也跟我吵起来,我一拳把人家的鼻子打歪了,自己脸上也是一块红一块紫的,边骂人边龇牙咧嘴的。
印象深刻怎么能忘。我笑答。想起当年旧事,当时听我说了是我之后,他还强撑着跟人家斗了半天忍俊不禁。
莫里也笑,那服务员那叫一个心狠手辣,我连续三天都不敢嘴巴都不敢笑太开。不过,你下次要搞阴谋一定要提前跟我讲一声啊,我打了人家,手疼心里也不好受的。
我终于哈哈笑起来。
莫里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说,这么多年,还是喜欢听你的笑声。
我心一悸。
他抓住我端杯子的手,小帆,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我抽出手,笑,当然。两个字轻描淡写的盖过了那些在宿舍里哭的不见天日的日子。
我并不打算再狼狈一次。
莫里的眼睛里,失落铺满黑色瞳仁。但是在外国的打拼很快让他收回情绪。不露声色的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这时,服务员咖啡上来,他拿起来,狠狠喝了一口。
你呢。我看着他。
在英国那边的家族企业呆了将近两年,现在自己在国内开了一家公司。
做什么的?
业务代理,收取中间的差价。
那倒是不错。
还行吧。莫里语气有些志得意满。又问我,还在当老师?
嗯,现在带两个毕业班。
压力应该很大吧。
现在的孩子比较早熟,不用太操心。我嘴角略微上扬,那些孩子是我的骄傲。
伯父伯母还好吧。
他们身体还算硬朗,去年爸爸想着退休养老,也不想再管店里的生意,整天的呆在家里伺候一些花花草草的,倒是比对我还仔细。
我们后来有零碎的聊起了一些事情,莫里一直绝口不提我是否有男朋友的问题,我也没有刻意跟他说。
喝完茶,莫里执意开车送我回家。我想爸爸妈妈那时也是极喜欢他的,我们分手以后我只告诉他们他要出国,不想拖累我,因此在爸妈心中的印象一直很好。青杨没有转到我们学校来教书的时候也常常提起他。就没有再拒绝。假如碰见了也没什么。
到了家门口,我正要下车,莫里拉住我,递给我一张名片,小帆,有事的话,随时打我电话。
我点点头。
到了家,看见青杨正在跟妈妈看婚纱照片。两人正聊得火热,见我回来,妈妈更加高兴,说,快来快来,我刚才跟青杨看上了同一款婚纱呢。
我哭笑不得,妈,是你穿,还是青杨穿?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妈妈白我一眼。
青杨连忙过来打圆场,好了,阿姨,她也是怕累着您了。乔帆,你说是不是?
我连忙识相的点点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我整个人瘫软的倒在了床上。这短短的一杯茶,喝光了我六年的挂念和留恋。
这时,有人敲门。我懒洋洋的答,进来。
青杨说,一回来就睡,跟阿姨聊会,她今天可高兴了。
我扬扬手,你们处理,我累得慌。
青杨疑惑,那个学生这么难教吗?
学生?想起来了,我跟青杨说,有个学生需要特别辅导。这两天,好似跟青杨说的谎多了些。
我闭上眼睛佯装疲惫,说,嗯,是啊。
呵呵,那你好好休息一会。青杨帮我脱掉鞋,盖上被子。轻声关上门走了。
我坐了起来,看着莫里给我的名片兀自发起了呆。
这次,莫里回来,我没有了曾经幻想的那样激动。彼时爱他的那些年生,一举一动都牵扯着自己睡不着觉,整天拉着女友暗自揣测分析。等了四年年的相遇,发现连憎恨都忘却。还能邀着喝一杯茶,不谈风雨不谈雪月,只是喝这一杯茶。
过了一会,妈妈推门进来,说,青杨要走了,你要不送送他?
我摆摆手,懒怠动弹。妈妈瞪我一眼关上门走了。
刚翻着个身,妈妈又进来。
我轻呼,妈妈,有话你一次说完,我今天累着慌。
妈妈在床边坐下,问,怎么不累,一个准新郎,一个旧相好,要是我,也得累出一脑子心思。
我噔的坐起来,妈妈,你。。。
他回来了找你来了是不是?你以为我那么傻,相信你快结婚了还在挑结婚礼服的时候还去辅导什么学生,而那么巧,昨个我的那些个朋友说有个海归学成归来了。妈妈横眉竖眼。
我没说话,被妈妈的聪明吓着了。
妈妈拉过我的手,说,帆儿,别嫌妈多嘴,可是你是我生的,我知道你应该要嫁什么人,青杨什么都顺着你,容着你,那个莫里,一去就是几年没声没响的,我们指望不上他。
我眼睛湿润。妈妈自然什么都为我好,这些年我拿着博士的学位最终却安于在这个小县城呆下来当老师,妈妈知道我性情淡泊,跟着倔脾气的爸爸作了好一通思想工作,有朋友推荐男朋友的,妈妈也一概婉言推辞。任我呆在家里看书遛狗,时不时还帮我的灰仔洗澡。她年轻时受了诸多压力,许多想做的都没做,现在时,我想做什么都随着我的性子。只是生怕我老了像她那样后悔一件事情。得了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母亲,实是我三生有幸。
我轻声答,妈妈,我知道,你别担心,我有分寸。
妈妈点头,拍拍我的手臂走了。她知道,如若我真的有分寸,自然一句都是浪费,如若我失了分寸,那千百句都是枉然了。
现在的我,有分寸,只不过全是乱的。
过了几天,莫里打电话再约我出去。我犹豫了一下,终究应允。他与之我,总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魔力,不然当初怎么会硬生生的爱他六年。
莫里带我去的地方竟是我们相遇的高中。
他指着那片一起看过星星的草坪,那个我陪他练球的篮球场,那个写过承诺的斑驳围墙。。。。我们一一走过去,我未开一言。莫里的口气里,全是留恋和怀念。他未曾发觉身边站着的是现在二十九的我。再转过身子来看我,也是在找寻过去的影子。
你留恋的怀念的全是过去的我。我暗自叹息。终于明白了。
莫里?我打断他。
他转过头看我,眼睛里全是期盼。
莫里,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过去的事情,只能用来回忆,不能够作为未来。我看着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只是,已经不同当初。
莫里半响没有答话,终于伸出手来,艰难的笑,好的。
我们的手相隔了四年重新握在一起,只是已经不是当初的十指交叉。时间带走的,终究留不住。
回到家里,我狠狠地放任自己回忆了过去的场景,我发现,自己想起莫里,心还是那么疼。我笑了,莫里,原来我还爱着你。不过是在回忆里。
妈妈推门进来,问,青杨要走了哦。
我连忙穿好衣服鞋子,
妈妈十分惊喜,终于说,这才像样子。我朝她作个鬼脸。
跟青杨走在院子里的石子上,不小心脚底一滑,趔趄着向前倒去,等反应过来,青杨已经紧紧抱着我了。他笑,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小心点。
我发窘,挣脱出他的怀抱,青杨却赶忙拉着我的手,说,我牵着你走,免得又甩摔着了。
青杨的手,很大,很暖,指尖处有硬硬的茧。很厚实的安全感。
这么紧张干吗你?我不会不知道青阳的眼神。
担心嘛。青杨一语双关。我开始怀疑青杨是不是真的一无所知。再打量他,里面只有坦荡荡的任我检视的爱。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返回家,妈妈凑过来,你还恋着那个莫里不?
我深吸一口气,道,自然。
妈妈脸色一变。
我赶忙补一句,回忆而已。
妈妈乐开了花。旁边的爸爸一脸莫名其妙,终究也跟着我们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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