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儿子回故乡
说故乡,不若说老家,其实距离我所居住的城市近在咫尺,不足一个小时的车程。离家近20载,可是我回家的次数却寥寥可数,每每回家也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加上家族的种种变故,故乡对于我来说,是疏远的,虽说不上陌生,却也不是那么的熟悉了。周六因家中琐事回乡,带着儿子赫赫看望父母亲,顺便也拍几张春天的照片。三月阳春,田野里生机盎然,算是带着儿子,跟着春天回故乡。
由于塌陷、拆迁等等缘故,故乡已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原本被一条运煤专用铁路线分隔成东西的村子,现如今又多了外环路这条东西走向的分隔线,铁路、公路把这个淮北平原典型的矿区小村庄形成四分的十字格局。我家的新房子就座落在十字的西南侧,面对路边一座座新建的房子,我实不能一下子说出主人的名字来。
故乡对于不足四岁的赫赫来说却是新鲜的,儿子从出生也很少回老家,每次回老家都是极不情愿地,小孩子的理由是很简单的,老家不好玩,却每次也都是待到很晚才极不情愿地回市里,理由也是很简单,没有玩够。
很长时间没有和爷爷奶奶亲密接触的小赫赫,不一会就抛去了矜持,缠着爷爷、奶奶带着他玩,说玩,实不若说让他撒野。脱离了城市的局促,农村宽大的院落、放眼四望的田野,广阔的空间成了儿子的天堂。各种新奇的事物,牵引着小家伙的脚步,各种缤纷的色彩诱惑着小家伙的眼球。
家中的小狗,名唤小黑,不再是原来叫做点点的小巴狗了,小黑只是过年时见过赫赫一次,却成了赫赫的跟屁虫,儿子也乐得和它玩耍,院子里把它撵得无处可藏,田野里,把它赶得四处乱跑,可转脸它又跟将过来。赫赫看到奶奶晒干的大葫芦,抱起来一摇,听着哗啦哗啦的响,小家伙非得要找个工具打烂了看个究竟不可,告诉他是葫芦籽,他还不依,正要斥责,赫赫的奶奶不答应了,连说搞开、搞开,我的小祖宗。于是俺只好找个斧头劈开葫芦,小家伙掏出葫芦籽,四处撒去,觉得不甚好玩,才离开。可是我到屋里抽根烟的功夫,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声响,跑出去再看,劈开两瓣的葫芦,简直是体无完肤了,被这个小家伙整个儿肢解了,只剩下一块块的残渣。母亲一边笑,一边骂,你这个小东西,就会给奶奶搞破坏。
终于有个大世界的儿子,是不得一刻的消停,未及半晌我再看儿子,本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城市小孩,已经变成了地道的农村娃,一个大花脸抹得像个猫猴,一双小赃手都是泥土,衣服上也是大块大块的灰土。小赫赫四下里乱跑,还竟干些搞破坏的事情,不是掐人家几根油菜花,就是拔人家几根麦苗,再者折人家几枝桃花,最讨人嫌的是,他跑到人家的压膜西瓜地里,一脚一颗西瓜秧,脚脚不落空,一踩一个准,正在压瓜的妇人又不认识他,心疼得直骂,直到看到跟着跑来的母亲才住了口。于是母亲一边向她说着好话,一边向她叨唠起赫赫的杰作来,农村过年都有蒸馍的传统,赫赫跑到邻居家里,看到案板上切好的生馒头,一个个的全部给人家胡捋到地上,还把人家的一个想和他玩的小女孩打得直哭。由于我们家的辈分在村里较长,邻居家的女主人是骂不得、打不得,只有一个劲说你是真捣蛋、真妖野。
父母亲总是想着自己的小孙子,我每次回家,父亲见面的第一句话总是问,赫赫没有来吗?母亲送我们回市里也每每重复这样的话,这小家伙真的不能回老家,太痞了,他要是待多长时间,就会造多长时间的反,还弄得浑身是土,脏的要命。可是每次我要是独自回家,母亲又总是隐忍着几分不快。
眼看太阳走到西边的树梢了,在我的催促声中,赫赫却总是在重复,爸爸,我们再玩一分钟好吗?可天知道他的一分钟是多久。
母亲送我们到汽车站,玩耍了一天的赫赫,坐在我怀里,略显疲惫,和奶奶说过再见后,未及等到返城的汽车驶出家乡,已经酣然入梦了。
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