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斤半猪肉
编者按父母默默地看着我们,只是用筷子夹着芋头往嘴里送。整个晚餐,我都没看见他们夹肉,相信跟我们一样,也不知道猪肉是什么味儿……你的文章让我回到了那个年代。
2009年除夕,年夜饭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开始了。看着餐桌上丰盛的菜肴,我不禁想起小时候过年的情形。
20世纪70年代,在农村,解决肚子问题是当时最根本的任务。只有过年时才能美美地吃上一顿肉,所以,过年就成了我儿时最大的期盼。
1976年除夕,生产队决定屠宰生猪,分猪肉给大家过年。父亲让我到生产队仓库领猪肉,我提着篮子高兴地出发了。来到仓库,只见桌旁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大家对桌上猪肉指指点点,发表着自己高论。我只能站在人群的最外层,看着大人们的后背,焦急地等待着。
“我要多点肥肉!”“猪骨头不算重量吧?”在大家的热切期盼中,分猪肉的庄严时刻到了,人群中传出了“挑肥捡瘦”的叫喊声。
“二仔!”当分到猪肉的人们渐渐离去,队长才叫了我的小名。“这份是你家的,两斤半,回去告诉你爸。”我一脸笑容地用篮子接过队长递过来的猪肉,快速往家里走去,心想这回可以饱餐一顿了。
回到家,父亲并没有我想像中那样高兴。只见他熟练地将肉分成四份,把其中的一份倒进盛着许多芋头块的铁锅里,用锅铲把肉和芋头搅拌均匀。看着锅里少得可怜的猪肉,我刚才还十分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饭桌上,一碗芋头炒猪肉和一碗青菜,就是我们家的年夜饭。我们兄弟三人早已等不急了,用老鹰一样锐利的目光寻找着猎物——碗里的猪肉。夹到嘴里的猪肉来不及咀嚼,就往肚子里咽了,直到吃饱,也浑然不知猪肉的味道。
父母默默地看着我们,只是用筷子夹着芋头往嘴里送。整个晚餐,我都没看见他们夹肉,相信跟我们一样,也不知道猪肉是什么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