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守候着你的小小窝巢

编者按我怀着对你无限的眷恋和牵挂，静静地回想着我们相依相伴、共同走过的那些布满荆棘和坎坷的路，无眠地守候着这曾经抒写过你的少年情怀、弹奏过你的青春乐章、给了我无尽幸福的小小窝巢。

儿子，今天是你19周岁的生日，也是你离家在外独自度过的第二个生日。更为特别的是，19岁生日，阴历和阳历是重合的。经过了19年愉快而又艰辛的跋涉，这个美好且不平凡的日子又轮回了。

19年前的今天，你把我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女人，变成了一个牵肠挂肚的母亲。我的生命由于你的降临而赋予了崭新的意义。听到你第一声嘹亮的啼哭，我就暗下决心：今生今世，为了你绚丽的绽放，我情愿做落叶，腐烂成你根下的泥土。

此时此刻，我一个人坐在你的房间里，听着班德瑞《月光水岸》的轻柔旋律，独享你温馨的一切——你童年时的玩具、少年时的奖杯，还有那些静立在书柜里、保留着你的指纹和气息的书籍……

7年前，我们刚搬入新居不久，你就把小伙伴们带到家中。于是，你房间雪白的墙壁上，就有了斑斑驳驳的篮球印儿。后来，五花八门的球星海报渐渐遮掩了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再后来，各种各样的参考书和铺天盖地的测试卷，堆满了你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床头上散落着你的CD光盘，地板上闲抛着你的演算草纸。你的被子从来不叠，枕巾也从来不在枕头上。你的臭袜子更是东一只西一只地过着“分居”的日子，有时竟然干脆集体“失踪”。在你横七竖八的书本和文具中，常常可以发现啃剩的苹果核儿、干瘪的酸奶盒儿以及压碎的方便面……

每个周末或节假日，只要你不在家，我都会“进驻”你的“领地”，对你“猪窝”一样的房间，进行一番全面彻底的“清剿”。虽说当时改变了“脏、乱、差”的局面，可没过几天，你的“猪窝”重又“新貌换旧颜”。

在备战高考的峥嵘岁月里，你衣不解带、废寝忘食、全身心地投入到最关键的冲刺阶段。你学习的时候，是禁止外人进你的房间的。我只好把咖啡、牛奶、水果、面包和香肠之类，放在你房间门口的小塑料凳上。那情形就像在饲养一只小熊猫。

那个冬天，无论白天黑夜，你总是把窗户挡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开亮台灯，插上电暖气，只穿一套保暖内衣，蹲在椅子上用功。我对你怪异的举动满腹狐疑，至今仍找不到谜底。

那阵子，你的“猪窝”更是凌乱不堪、一片狼籍——永远都是一副刚刚遭过打劫的模样。

去年9月，你去上海读大学了。你走之后，你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清爽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整洁有序的房间，我的心却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的。

今年1月，你放寒假回家。一周以后，你的房间又恢复了杂乱无章的“猪窝”原状。

那天，趁你出去理发的空隙，我走进了你的房间。

我把你弹吉他时垫脚用的一摞书，从地板上拾起来，放到书柜里；我把你藏到被子底下的脏衣服和臭袜子翻出来，放到洗衣机里；我把你旅行箱里胡乱塞着的书本、硬盘、衣物、充电器等分门别类地归拢好，放到不同的夹层里；我把你笔记本电脑外壳上的灰尘轻轻擦试干净……

我怀着一份旧梦重温的甜蜜，默默地做着这一切。做着这一切时，我就像在品食着一道久违了的风味佳肴；做着这一切时，我就找回了你，也找回了失落的自己。

今年8月，你放暑假回家。一直住了20多天，你房间里的一切仍然是一尘不染、井井有条。看到这些，我竟不知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今夜，纷纷白雪正漫天飘舞，窗外寒风瑟瑟，万籁俱寂。

我怀着对你无限的眷恋和牵挂，静静地回想着我们相依相伴、共同走过的那些布满荆棘和坎坷的路，无眠地守候着这曾经抒写过你的少年情怀、弹奏过你的青春乐章、给了我无尽幸福的小小窝巢。

儿子，你已从这小小的窝巢起飞了。可是，你飞得再高再远，也飞不出我凝望你的双眼。

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