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土地

导读：现在弓着背走路的母亲，身体明显地衰老了，但她说什么也放不下她服侍了一辈子的土地。

70多岁的母亲是地道的农民。自20多岁嫁给当乡村小学老师的父亲后，就开始年复一年不知疲劳地在田地里劳作，用她并不强壮的肩膀，扛起家里劳动的重担，养育着她的后代。每到收获季节，母亲欣赏着堆积如山的劳动果实，疲惫的脸上总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但长年累月超负荷的劳动，也给她的身体带来了严重的损害。现在弓着背走路的母亲，身体明显地衰老了，但她说什么也放不下她服侍了一辈子的土地。

去年夏季的一天，我带女儿回了趟老家。午饭时，母亲突然自言自语说：“我们家仅有的一块稻谷成熟了，明天准备收割。”听完母亲的话，我终于明白父亲刚才与母亲发生争吵的原因了。这时父亲放下碗筷，用略带挖苦的口气说：“我们让你不要种地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稻谷成熟了，你却没能力收割，反正我是不会再帮助你的了。”说完，自个儿低头吃饭。我知道父亲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想用这种方式“忠告”母亲：你年老多病，就不要再争强好胜，干这样高强度的活了。

去年春节，在家人一再劝说下，母亲终于答应今年不再下地了。可雨水刚过，母亲看到人们又开始为春耕忙碌时，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母亲想出了一条既能参加劳动又不违背诺言的“妙计”。

她以租地给大叔耕种为名，让大叔为她插了一亩地的秧苗，然后偷偷对稻田进行管理。开始，父亲还真以为母亲放弃了种地的念头，心里感到一阵欣慰。直到中午母亲说要收割稻谷，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妻子蒙在了鼓里，心里感到一阵难受。

夏季是我老家农人一年中最繁忙最辛苦的季节。为了在短时间内收割完田里的稻谷，播种秋天的希望，他们常常劳动在烈日下，劳动在风雨中。这种高强度的劳动，连强壮的小伙子都难以承受，更不用说体弱多病的老妇人了。但此时，母亲没有被这高强度的劳动吓倒，仍然倔强地说：“你们不帮我，我也能完成的，只不过多做几天罢了。”

我从来没有奉劝过母亲离开她心爱的土地，放弃她地里的活儿，哪怕她只能做一点点。因为我知道，母亲像许多农村妇女一样，能从与土地的亲密接触中获取快乐。

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