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床前伺慈母
导读:人们的“五一”长假快乐逍遥,尽兴而归;我的“五一”长假,床前伺母,心也快乐,意也逍遥。
“五一”黄金周,人们或在名山大川游览,或在名胜古迹参观,或在商场超市购物,或在酒楼饭店聚会……,而我则在慈母床前尽孝,喂母亲吃饭,给母亲翻动身体,为母亲清洗大小便失禁弄脏的衣服床单,帮母亲恢复记忆。“足不出户”履行着应尽的义务,在充满尽孝伺母的幸福感中,平淡而充实地度过了7天假期。
去年冬,母亲摔了一跤。今年2月2日晚11时,在人间度过了101年的老人,懵懵懂懂地走到了地狱前的奈何桥。我们家早己制定的喜丧应急程序紧急启动。可能是阎王爷翻开生死簿看到母亲并非此时报到,子时过后,经过一番抢救,母亲又返回到亲人身边。
春节期间,母亲身体恢复又快又好,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大年初一,凤安镇委书记、镇长前来给她老人家拜年,还与两位领导谈笑风生,合影留念。
今年农历二月初五,是母亲生日。子孙满堂,欢声笑语,老人家兴奋得与儿孙们一起,在客厅里聊到晚上10点多。或许是从清朝宣统未年走到今天的“机器”实在是衰老了,生日过后不久,母亲体力不支,两次跌倒。俗话说:“凡事不过三”。从此,母亲卧床不起,记忆基本丧失。4月18日晚10时左右,母亲再次进入休克状态,我连夜从惠州赶回老家,在我们“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思想指导下,鼓励村医大胆用药抢救。也许是母亲寿年还不至终,再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死里逃生又清醒过来。
值得庆幸的是,母亲五脏六腑没有器质性病变,只是自然规律油将尽灯将灭的生理衰弱现象。由于“参麦”、“氨基酸”等能量剂的持续补充,老人那部残旧的“机器”仍然维持着慢慢地运转。她生活不能自理,不会自己饮食,基本丧失记忆,不会想事情,不会提要求,不知道冷暖,不懂得大小便,只是半睡半醒地躺在床上,真正是“返老还童”变成“婴儿”了。
“五一”7天长假,我静下心来精心调理母亲,主要目标是尽量恢复她的体能和记忆。
每天,我慢慢地帮她转动身体,变换不同方向的卧姿。我扶她起来坐着,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粥;她大小便没有知觉了,天天与大哥大嫂一起给她换洗衣服,伺候她大小便;每隔两天,守在床前看护着她打吊针;为了使她保持正常的排泄功能,我找来番薯、青菜、胡罗卜、扁豆、赤豆等“五谷杂粮”,煲汤熬粥给她吃。经过前一段积累下来的治疗效果,再加上“五一”期间的精心调理,她从坐都坐不稳到能坐十多分钟;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不会翻身,到自已能转侧翻身;从只能吃一、二口粥到能吃一小碗粥,体能一天天向良好的方向发展。
为了唤起母亲的记忆,我每天上午、下午、晚上坚持给她上“课”,每节“课”的时间不少于10分钟。“教学”主要采取启发式的方法:
“你娘家在哪里?”
母亲摇摇头,答:“不知道。”
“你再想想,你小时候在哪里放牛?”
母亲吃力地想了很久,答道:“记不起了。”
“三角产在哪里?”“伯公下在哪里?”“塘肚水在哪里?”“打鼓墩在哪里?”我把村子里的地名一个一个地问,她的回答基本上是“不知道”。
一天,两天,没有进展,我毫不气绥,因为我有的是时间。
“蓝塘双兴记得吗?”
“啊,锅头湖。”
我高兴地在她耳边大声说:“对了,你娘家就在锅头湖!”
她微笑了。
我又问:“我们老家在哪里?”
“是在万门楼吗?”
“对了,是在万门楼。”
母亲记忆的闸门被我撬开一条缝了,我乘势前进,缩短“上课时间,增加“上课”次数。我听人说过,老人对越远久的往事记得越清楚,而越近发生的事越模糊,我尽量想些年代远久的人和事来启发她。
“你记得石灵伯吗?”
“记得,石灵伯很古怪的,爱讲笑话,爱捉弄人。你赵来嫂(我哥的童养媳)小时候爱哭,坐在地上‘铲’(小孩坐在地上哭闹,两支腿来回伸缩),石灵伯在她‘铲’的地上洒上几杓水,地面更滑了,他说:‘现在更好铲了。’,弄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哈哈大笑。”
“记得李皆嫂吗?”
“记得,她刚生下来就卖到万门楼,她姓李,用一只鸡换来的,所以叫李鸡。”我恍然大悟,几十年了,我还一直以为李鸡嫂名叫“李皆”,想不到同音客家话“皆”和“鸡”,隐藏着旧社会童养媳的悲惨故事。
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母亲的记忆能力慢慢地得到恢复,尽管还是比较迟钝,但前段连自己的子孙都认不出来,现在基本上能辨认出来了。
人们的“五一”长假快乐逍遥,尽兴而归;我的“五一”长假,床前伺母,心也快乐,意也逍遥。
2007年5月7日作于惠州
任编辑: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