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当年那声“不
编者按十几年间横行无忌的北京“天上人间” 咋就没有人来管?倒掉后才叫好,当初为何没人站出来斗胆说声“不”? 诸多质疑在我脑海闪现。
这几天关于北京“天上人间”倒掉的叫好声铺天盖地。叫好声里,少不得诸多质疑,质疑的焦点是:这样的“黄赌毒”窝,当初咋就能出笼?十几年间横行无忌咋就没有人来管?这次倒掉是真的倒掉还是雨过地皮湿稍后死灰再燃?
想想这些,俺觉得质疑得绝对道理。不过,俺还觉得,这样的重拳与质疑似乎来得有些晚。俺还想,当初为何没人站出来斗胆说声“不”?也许有人会说谁敢啊,说了有用吗?俺觉得或许有用吧!
大约“东方风来满眼春”之后不久吧,俺所在的小城忽如一夜春风来,满街竞开洗头房。地方政府说这是为招商引资营造良好软环境,说外地客商来咱这内陆贫困小城投资,夜生活很闷的,没有这些“娱乐场所”,他们会寂寞的,天长日久会生厌的,生厌了,投资热情熄灭了,咱什么时候才能够实现快速发展啊?于是,洗头房成了招商引资的杀手锏,有些规模的,本身就被当作招商引资项目享受种种优惠,还有领导出面为其剪裁,广电新闻聚焦报道。更有纪委监察部门“挂牌保护”,严令公安工商物价卫生等等行政机关没有获准一律不准介入。于是,如火如荼的洗头热,纷纷扰扰闹得满城喧嚣,传说有洗头房的小姐去邮电局发电报招徕故乡的女孩加入她们的行列,电文简短,但颇有诱惑:城小,人憨,钱好赚,速来!接着就有性病广告性病诊所应运而生并且入住几家公立大医院。
当时我在广电局主管广播宣传。在区里的“两会”圆满结束后,几大家领导设宴慰劳媒体负责人。席间,众领导对满街洗头房的“成就”津津乐道,安排俺发挥“大手笔”的作用,搞好舆论支持。俺没有回应,“环顾左右而言他”。有领导作出追问,我故意打了个哑谜。领导将刚才的“指示”重复了一遍,俺说这个俺不行。怎么就不行?俺说,做事作文和做人一样都得有所为有所不为,道德底线不能越。怎麽讲?俺说,天地良心,俺不能说满街竞开洗头房有多好。为什么?我说打个比方好吗?咱家有女儿,带个头,送进洗头房做小姐,咱愿意吗?咱家有儿子,找个做小姐的女孩儿做媳妇,咱能乐意吗?有人立马表现得非常反感,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说怎么了?不愿意是吧?孔圣人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咱们怎能不懂这个道理啊。这个时候,一位领导说了,不碍事,都是东北的和南方的女孩在这里做,人家开放。我冷漠地低眉垂眼,诺诺地说,再开放,那也是爹娘生养的孩子!说完,俺闷头喝酒吃菜,不再作声。大家也都默默喝酒,岔开话题说些不着边际的事儿。洗头的事儿,酒桌上再没提起。
后来,领导再也没有提出让俺“大手笔”舆论支持洗头房的“要求”,大会小会上,再也没有反对建“洗头房”就是思想不解放的老调重弹。加上因“挂牌保护”而失去监控的洗头房,接连发生了几次争风吃醋的打斗事件,沸沸扬扬,满城风雨,公安机关奉命介入,对买的与卖的课以高额罚款,慢慢地,洗头房一个个偃旗息鼓,其中最“繁盛”的那条街,如今演变成了“美食一条街”。
再后来,有一位从重要岗位退到二线的领导同志对我说,你那次的一声“不”,让大家警醒不少,没人敢再大张旗鼓地保护“洗头房”了,“洗头房”才自生自灭了。俺笑了,说,“洗头房”自生自灭了,俺也原地踏步了——十七年的副科,兢兢业业,到内退也没转正啊!
蝶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