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上的孩子
导读北院的柱子又在学校闯祸了,老师到家里告状,柱子爹追得柱子满院子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兔崽子,天天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不听老师话,老师已经成为他家里的常客了,老师来了没什么好事。
小时候,我们这样大的孩子,大多的时光是在墙头上度过的。为什么这样说?要知道:我们小时候,几乎没有不上爬墙头的,在墙头上玩耍,在墙头上奔跑,这是我们每天的必修课,也是我们童年生活的一个真实的写照。
我们家的院子很大,有一亩三份地,四周都是高高的院墙,足足有两米多高,院墙很长,天天爬到上面去玩,那长长的墙头实际上就是我已经十分熟悉的路,天天在上面跑能不熟悉吗?
站在自家的墙头上能够看到很多人家的院子,也会周围人家的孩子,他们也都在墙头上,我们还相互呼唤着各自的名字。我们站在不同的地方,看着村街上发生的一切,也很有意思。村街每天都是有新闻的,不是这家打架的,就是那家吵嘴的;南院的老五奶奶在街上呼唤着她家的老母鸡,东院的三婶在村街上叫着她家的小猪崽,张家的爷爷在招呼他的小孙女回家吃晚饭——小妞子还没完没了地跳皮筋。每天站在墙头上都能够欣赏到眼前的这些风景,感觉这是乡村的一幅风俗画。
我们站在墙头上,眼睛集中到村街的开阔地带,这是我们这个生产队的政治文化中心,一棵老槐树,树上挂着一口大钟,每天干活的社员在这里集中,由生产队长安排派活,然后从这里出发奔向田间。到了三夏或者三秋大忙季节,这里又成了动员、誓师、开会的场所,也是收听公社大队广播和政治学习的地方,节目不少。我们经常听到生产队党支部书记的车轱辘话,生产队长年年有规律的张罗安排,也经常看到生产队的保管员走到槐树下,然后敲响声震八方的大钟,大概生产队又有烂苹果、烂桃子分给各家各户的了,昨天刚刚来了一场大暴雨,果园子里的桃子掉了满地,生产队分给大伙,也省得桃子烂在地里。
生产队的四两马车天天都要从这里经过,别人的名字和外号我们是不敢喊的,惟独赶车的张把势,他那个“二老秃”的外号是公开的,也是我们敢叫的。当然我们不敢在他面前这样叫他,我们这些孩子都是站在各家的墙头上大着胆子高声大喊:“二老秃,大肥猪!二老秃,大肥猪!”张大爷长得很富态,胖胖的身体,圆圆的阔脸,就像个老和尚,人还是蛮慈祥的。张把手大鞭子一挥: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老家伙的鞭子抽得还真响亮,我们不怕,我们站在高墙上,他没有办法,赶着马车过去了。
北院的柱子又在学校闯祸了,老师到家里告状,柱子爹追得柱子满院子跑,非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兔崽子,天天在学校不好好学习,不听老师话,老师已经成为他家里的常客了,老师来了没什么好事。虽然老师对柱子爹说:要对孩子有耐心,教育为主,千万不要发火大孩子。可是柱子爹哪里压得住火,这个小兔崽子天天给老师找麻烦。柱子的腿脚快,活像只猴子,一下子就上了墙头,柱子爹没有折,想教训儿子也没有脾气,气得呱呱的。家长在下面喊:你给我下来!儿子说:我不下来,我下来你好打我,我才不下来呢。柱子知道:只要自己下来,是少不了挨一顿臭揍的,这已经不是一次了,他是决不能下去的。小兔崽子不下来,也不能老这样呆着,还得到生产队干活去呢。
等老子走了以后,柱子才从墙头上下来。老子干活快回来了,柱子又上了墙头。天都快黑了,当妈的喊墙头上的柱子:下来吃饭了。柱子说:我不。我下来我爹会打我。其实都半天了,干活这么累,柱子爹的火气也早已经消了,没有那个劲头打儿子了。但是柱子还是心有余悸,当妈的好说歹说把柱子叫了下来。
站在墙头上,看着我们家面前的村街,这条村街是一条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我们这个村子是公社所在地,是中心村,附近村子的乡亲们都要来我们村供销社买东西,天天都有很多人从这里经过,看着他们手里拎着的猪肉,好羡慕啊!心里总是想:家里有快半年没有吃过猪肉了。看样子天天爬墙头也不是什么好事,招惹起我们肚子里的馋虫是挺难受的事情。
2009.7.30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