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李庄之三 定格美丽

导读女人的美丽不仅仅在华丽耀眼的外表，追随者的拥戴，鲜花和掌声的捧举；女人美丽更源于苦难中的淡定，淡定中蕴藏的自信，自信能随时从容面对山川、河流、田野、老牛、枯藤、琐碎和纷争。

在李庄参观要有崇敬的情怀才能品味美丽。参观完众多杰出学术大师在及其艰辛的条件下，坚持着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永恒追求而作出的杰丰硕究成果后，有一个女性是绕不过的，她就是林徽因。

林徽因，中国著名的建筑学家，与丈夫梁思成用现代科学方法研究中国古代建筑，成为这个学术领域的开拓先驱。其诗歌、善文、小说与30年代的女作家冰心、庐隐齐名于世，被胡适称为“一代才女”。1940年底，她和当时的营造学社被迫于战争南迁到了“谁都难以到达的可诅咒的小镇”____李庄。

到李庄两年了，战争仍在继续，苦难仍在延伸，天空不时响起嗡嗡的飞机声更给生活增添了恐怖和恫吓。人在欢乐和得意时会压缩时光的流动，让太快成为时间的特色；而在苦难和忧伤中会拉长时光的流逝，把缓慢变成时间的伴娘。由“太太客厅”的主角，跌落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镇，没有往日的门庭若市，朋友的探望和交流骤然减少了太多，她感到自己才情枯萎的恐怖，夜幕降临，天空的色彩变成了单一，夕阳又露出了疲惫。她时时默望着天空，乏味和孤单笼罩着她，独自体验着：

“今天十二个钟头，

是我十二个客人，

每一个来了，又走了，

最后夕阳拖着影子也走了！

……

……

黄昏黯然，无言的走开，

孤单的，沉默的，我投入也的怀抱！”⑴

这是他内心的真实写照，当她只有把一颗心无奈的安顿在了狭小的李庄后，才会用一个女人的生命去分割时间，细小的分割变成了一种苦涩，珍藏有一种美丽的哀愁。

身患严重肺结核的林徽因脸庞瘦削，蜡黄成了主色，丝毫无力地躺家中的病榻上。昔日的秀目失去了晶莹的光彩，目光散漫地投向漆黑远方，越过野岭荒山，孤寺古庙，危梁陡拱，搜索着往日的故事和未来的憧憬。撕心的咳嗽声摇动了昏暗的油灯，灯光的黯淡映照着心情的忧伤。

此刻，她眼前幻化出现了繁华汴京河街桥市的“石笋?栏，石壁镌刻”，宣德楼上“雕甍画栋，峻桷层榱”；燕京千步廊“驰道宏阔，两旁植柳”，宫阙门户“金碧?飞，规制宏丽”⑷。她把一个女人的灵感和才气凝聚在笔尖，把自己丰富的精神追求，激荡的内心情感和向往统统都撰写在了《中国建筑史》上。此刻，她感到自己仿佛又在旋螺殿攀上爬下，细致的测量记录，精心地绘制图稿。旋螺殿的青色筒瓦，八条垂脊让她太累了，需要躺下歇歇。

呕心沥血的研究为她以后设计共和国的国徽以及人民英雄纪念碑吸取了厚重的文化底蕴。

生活是如此艰辛，战争还在猖獗，未来是无期的。战争可以躲避，但忧郁就成了她不可躲避“债权人“。

忧郁如何排解，情感到哪里放置？林徽因梳理分明头上的青丝，身着碎花的贴身旗袍，在弯折的山路上迎着落日的光芒，眷念着田野，放眼远处黄昏中老牛和农人，诗人在轻轻独语：

“是老农随着耕牛，远远过去，

还是那坡边零落在吃草的牛羊？

……

……

我折一根柱枝，看下午最长的日影，

要等待十一月的回答微风吹来。”⑵

有时，在耕作的乡农会抬抬头，远远的望望她，当一个活脱脱清新的她出现在眼前时带给他们的是惊诧和概叹，这种惊诧和概叹是难以言述的。在乡下人的眼里这样的女人只有在画中见过，在古老的传说中知觉过。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猜想，种种猜想围绕着一个主题：她来至哪里，又将回到何处？也许，她能从他们的眼中读出了这种惊诧和概叹。将自己的精致、孤傲与夕阳、远山忖映，从他人的眼中解读自我，这就是一个女人对生活和情感的追求，把这种追求溶入到了身边的山村田野，这就是她此刻最惬意的精神享受，也是她医治忧郁的良方了吧。

“最有价值的衣裳，然后一切你都赔上，

连自己的情绪和信仰，那不是自然？”⑶

灵魂可以被吞噬，但不可以被丢掉。这是一个女人对自我的抗争，自励伴着苦难前行！

女人的美丽不仅仅在华丽耀眼的外表，追随者的拥戴，鲜花和掌声的捧举；女人美丽更源于苦难中的淡定，淡定中蕴藏的自信，自信能随时从容面对山川、河流、田野、老牛、枯藤、琐碎和纷争。她的身影在李庄的乡下人看来就是漂亮，在李庄的绅士们看来是美丽，而在同时代的太太和文豪们眼中就是一种蓝色的美丽精灵。1946年2月林徽因离开了李庄，她一个艰难地转身，留给了李庄一个美丽的传说。

李庄，会长久地定格这种美丽吗？

2010年4月2日腹稿于李庄

⑴《一天》

⑵《十一月的小村》

⑶《忧郁》

⑷《中国建筑史》宋●辽●金部分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