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茶好香甜

导读春天的阳光明媚，原野的空气更新鲜。山下，坡前，有许多人在忙忙碌碌。那是采茶的农妇，没有往年采茶的歌声，她们只是用手默默地快速地在茶棵里翻舞，头上有鸟儿飞来飞去，偶然从头顶掠过，她们也懒得答理。

我喝茶的习惯很不好，常遭妻的唠叨：你死了该用二十八根木头做棺材（茶）。从没见过象你这样吃茶比吃饭厉害，牛喝水也没你多。非但多且浓得让人发指，一年十来斤茶叶挡不住！

新茶上市，满街的茶姑茶嫂的身影在晃动。到处都是茶担子、茶箱、茶桶、茶盒，一溜烟地伸向街巷的深处。城市的游人行人，川流不息中频频走向茶贩。看茶、品茶、选茶，笑语中讨价还价，熙熙攘攘乐乎乎。

吃得起，买不起。恩赐与进贡在脸皮放厚的窘态中也就无所顾忌，闭着眼照喝。茶价每年大致差不多，近年贵了些，稍好的条茶每斤也要百元上下，窘者望而生畏。儿子们孝敬每年送来个三二斤不错了。有爱友送来盒装的名茶，就有些诚惶诚恐的假惺惺道谢。时光之长，却怎么的也远远不能满足一个痴迷不悟的吃茶狂的海量需求。

春天的阳光明媚，原野的空气更新鲜。山下，坡前，有许多人在忙忙碌碌。那是采茶的农妇，没有往年采茶的歌声，她们只是用手默默地快速地在茶棵里翻舞，头上有鸟儿飞来飞去，偶然从头顶掠过，她们也懒得答理。宁静才是她们感觉舒甜。这当中有一个是我的妻，从城里来的人在乡下采茶也不奇怪。

村居地的茶园里有好几棵茶树，那是房东家的恩赐，给了菜地还送上几棵茶树。别看这几棵茶树，每年妻都要从那儿一次次摘回满箩的鲜嫩的茶叶。她做的农家茶味儿独有一种醇香。

妻咋会做茶呢。不知她什么时候学的做茶的工艺。也可能是早年她回老家时在继母那儿学的。现在继母过世了，她把那“茶叶烘子”带回了城里。当时乡下人就笑她：你要这茶叶烘子做啥？城里能长出茶树么？妻只是笑笑也不答理。或许她的潜意识也只是上辈用的物件留个纪念而已。

真想不到若干年后，我们从城里住到乡下来了，这一住就是八九年了。而且没想到这茶叶烘子也排上了用场。妻把摘回的茶叶开始“杀青”。竹枝在灶下噼噼啪啪炸响，妻把铁锅烧红，茶叶在铁锅里翻炒，她也不怕烫手，舞上舞下翻的快抖的快。滚烫的茶揉作一团，在铁筛网里揉了几遍又抖落，摊匀在茶叶烘子上，再用炭火慢慢焙干。我有时候会迫不及待地在茶叶烘子上抓几把先泡起来尝个新鲜。一口喝下去，直觉得五脏六腑骨骨节节都舒服极了。直觉得比那市场上采购回来的名贵茶还要味美香甜些。

这就是农家茶。这就是山野茶，这就是我常喝的皖南山区的普通农家茶。虽不在高山群峦巅峰的云雾中浸润，却也在山岙沟壑涧溪之中吸吮了日月精华。那甜润味儿也可与名贵高雅相左匹敌，那香浓色美也可与大家闺秀争芳！家乡名贵的茶多的是，可以上电视竞美，可以进网络争芳，可以出国去夺奖。如同再美的女儿也得让她嫁出去。家乡的农家茶可是千家万户留给自己喝的粗茶。这也如同粗人张飞粗中有细。那细中的粗茶适于我等大众化的凡人，更适于我这嗜茶如命的茶鬼！

农人不识“陆羽”圣，谁也无缘读“茶经”。更不用说他们知道不知道茶文化是啥玩艺？但谁都该清楚，再高级高档的名贵茶叶，也是出自农人之手。山里的茶农喝的茶很普通，因他们懂得茶的珍贵。送亲待友的茶叶那是金屋藏娇的美姑娘呢！

泡上一杯农家茶，卧龙酣醉数篱笆。笑看愁云都散去，唯留新瓯伴红霞！

2010-06-03-14：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