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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甜的糖果

2013-10-22 13:35 作者:梦中尘 阅读量:363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导读打那后,我去福伯家更勤了,盼望着他家又来亲戚,盼着我又被紧紧拉住一回,盼望着我的愿望因糖果而香甜。可是,有一天,父亲对我说:“你不要去福伯家,他家孩子多,负担重。”

小时候,家里非常穷,在我的记忆中,几乎没吃过什么零食,不到年节时刻,小孩子是休想吃到香甜的糖果。

我的邻居福伯除了白天到生产队挣工分,晚上还经常忙到半夜三更,做一些米糖,挑着担走村串户卖点叮当糖,以补贴家用。福伯想用叮当糖给那个苦涩的年代添加一份糖质。

福伯拐了一条腿,在生产队干不了重活,自然受到照顾,队长便准了他的假。每到腊月十几的日子,福伯便将锅灶擦洗干净准备熬糖。从米桶里倒出籼米与糯米和在一起,在能做十多斤米饭的大锅里煮饭,米饭煮熟后掺水泡一阵子,在另一口大锅上架起木架,然后将泡饭倒入干净的白衣袋内摆在木架上捶打挤压,硬将米饭的汁水沥入锅里,再混和一定比例的麦芽粉末,生起大火加热煎熬。一开始是一锅白乎乎的米饭汁水,随着团团热气升腾,锅里的水位逐渐下降,液体的浓度越来越大。伯母帮着福伯在灶笼里加柴生火。福伯用一双长长的粗粗的特制大筷子在锅里搅拌,米羹不断往下陷,硬度也不断加大,筷子已难以搅动了。我急忙赶到灶前看新鲜,只见锅里紫黄色的米汁水扑嘟扑嘟地冒起白泡泡。“灶笼退火,糖熬好了。”福伯边说边用筷子绕起一束金黄色的糖稀塞入我张开的嘴巴,烫得我的小嘴一歪:“啊,好甜好香!”逗得满屋的欢笑。糖稀用温火热在锅里,福伯在堂厅屋柱上捆上一个丁字形的木架,翘起一个长长的木“舌”。准备妥帖后,福伯卷起双袖洗净双手到锅里捞起糖坨坨绕在木舌上,用手抠进糖稀使劲向外拽,拽到一丈开外又哗哒一声甩到木舌上再向外拉,宛若当今世面上那兰州拉面似的,循环往复拉上二三十个来回,可开始能拽个丈把长,后来只能拉出一两尺了。看到福伯手臂上凸起一条条青筋,我才晓得随着糖稀热量的散发已逐渐凝固了,越来越难拉。我站立一旁感到奇怪,米糖历经拉拉扯扯,由紫变黄,再由黄泛白了。

糖做好后,福伯便挑起糖担子一瘸一瘸走在乡野小道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撒了一路,诱惑着人们的目光。“拿着拿着,尝尝,甜不?”福伯把糖敲下来交给对糖的小孩时,总不忘俯下身去伸手摸一摸小孩的头。

福伯做的糖甜脆爽口,吃起来满嘴喷香。我每天放学后就去福伯家,与其说是找玩伴,不如说是幻想着吃上几块叮当糖。福伯是不会叫我吃糖的,那年月的生活捉襟见肘,即使他自家的孩子也很难吃到糖。但也有一次例外,他家来了亲戚,在给叮当糖时,恰好我在场,我知趣地拔腿要走,伯母拉住了我。见她拉得紧,不像是虚情假意,我就顺水推舟不再挣脱。那次我吃了两片硬币般大小的叮当糖,那糖有桂花的浓郁香味,十分脆甜。温暖的阳光透过天井射下来,斑斓多彩地照在我们的身上,也照进我们的心坎。人人脸上都像迎风的花朵绽开芬芳的笑靥。

打那后,我去福伯家更勤了,盼望着他家又来亲戚,盼着我又被紧紧拉住一回,盼望着我的愿望因糖果而香甜。可是,有一天,父亲对我说:“你不要去福伯家,他家孩子多,负担重。”我回答:“我去玩,又不是想吃糖。”父亲笑了,蹲下身,刮刮我的鼻子说:“你还说你不想吃糖呢,人家吃糖时,你把手指伸进嘴里,眼巴巴地看着,一副馋样。”“我真的这样吗?”我羞得无地自容。

有一些日子,我没去福伯家。夜晚,我躺在床上,眼前却老是晃动着叮当糖,晃动着福伯挑着糖担一拐一拐走着的身影,耳畔响着“叮当叮当”的清脆声。我想,要吃糖,必须自己想办法去捡些牙膏瓶或破鞋烂铁什么的,去福伯家兑现自己的愿望。那个寒风在树枝间呼啸的冬日,我寻觅了一天,只找到一块可以兑换指甲大一块叮当糖的鸡内金皮。我看见它被塞在墙缝里,我怕被人家发现,便壮着胆蹑手蹑脚地走去,刚拿到手,没想一条黑狗从屋里窜出来。我使劲地跑呀跑,还是被狗追上了,它在我左腿上啃了一口。回到家,母亲结结实实打了我一顿,父亲用煤与姜帮我擦拭伤口,黯然叹息。

第二天,我没去上学,躺在床上后悔莫及。北风呼呼地刮着,窗外的树枝发出呜呜的呻吟声。不知什么时候,门被推开。父亲轻轻掀起被窝的一角,脸上漾着笑,冻得通红的巴掌伸展开来。我赫然看见,父亲宽厚的巴掌上躺着几粒诱人的糖果。姐姐告诉我,为了买糖果,父亲冒着扬扬纷飞的大雪,到田地里打了两背篓猪草卖到公社的猪场。我嚼着甜甜的糖果,心里难过极了,鼻子一酸,眼泪潸然落下。

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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