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饼
导读做韭菜饼不需要多少蔬菜,不消片刻,便可满载而归。最喜欢的还是掐小葱的时候,管状的葱杆,就是天然的乐器。回家的路上,掐一段健硕的葱管,捏破一端,放在唇边,一段清脆的旋律,便会划破清晨的寂静。
被一段文字触动,突然想吃韭菜饼。
于是跑到菜场,又是买面粉,又是买韭菜,临走的时候,顺便还带了些小葱。
韭菜饼是儿时常吃的面点之一,也是老家土生土长的美食。说她土一点也不为过,就是把韭菜切碎,搁在面粉里,再撒点盐鸡精一类的调料,然后加水调成浓稠的糊状,一勺一勺舀到油锅里煎熟即可。因为没有模具,操作时全靠手的感觉,所以煎熟的韭菜饼,时常大小不一,奇形怪状,很是难登大雅之堂。
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喜欢的热情,一盘韭菜饼上来,不消片刻,就会风卷残云般的争抢个精光。
韭菜饼其实不仅仅特指韭菜做的饼子,在儿时的口中,她还是同类饼子的代名词,比如小葱饼,碗豆饼,或者鸡蛋饼,做法都和韭菜饼差不多,形状也都差不多,只是原材料稍有差异而已。此外,还有一种用米粉代替面粉做的饼子,我们也称作她韭菜饼。
尽管她们都有一个相似的名字,相似的制作流程,可口味却各有千秋。韭菜饼以咸字当先,小葱饼则香占鳌头,碗豆饼却是不咸不淡,清新爽口。至于用米粉做的饼子呢,夹在筷子上多了几分柔软,咬在嘴里少了几分嚼劲。
于是,那个时候,各种各样的韭菜饼,也就造就了各种各样的守候,有的时候等不及了,甚至会主动帮忙。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是到地里去掐点小葱,割点韭菜,因为和面和放佐料我们是做不来的。
原则上,吃韭菜饼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但不成文的习惯,却是在春末夏初吃的多,因为那个时候不冷不热,菜园里的蔬菜油绿一片,韭菜和小葱当然也是长势喜人。依稀记得,母亲做韭菜饼的时间,大多在早晨。早晨,当东方的天空,还在枝叶间弥散浅红时,布谷鸟清脆的叫声,已经唤醒村庄的美梦。厨房里,母亲舀面粉的身影已经让我们知道今天的早点,不用吩咐,告知一声,拔腿就向菜地的方向走去。
菜地,在屋后的大堤上,顺着小路一直走就到。菜地的右下方是一条小河,左边则是偌大的田野。春末夏初,生机盎然,油菜花退潮般的谢尽金黄,麦苗儿也开始努力的抽穗。映入眼帘的除了绿还是绿,深深浅浅,浓浓淡淡。清晨的空气,裹着清寒扑面,风吹过的时候,有些冷的感觉。加紧步伐,却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好像有谁拽着一样,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鞋帮的四周已经沾满了泥巴,裤脚也被叶尖的露珠打湿了一片。等到自家的菜地时,却又发现,这初夏的色彩,原来也很斑斓。白色的是豌豆花,紫色的是蚕豆花,都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栖息在绿茵下。肥嘟嘟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精神得就像排在陇上等待检阅的士兵连,小葱当然也不落后,笔直的腰杆,凝翠的色彩,一改冬日稀稀疏疏,弱不禁风的模样。弯下腰,蹲下身,伸出拇指与食指,在距离根部一寸的地方轻轻一掐,便有冰凉的液体随香气一起溢出指尖扑向鼻翼。
做韭菜饼不需要多少蔬菜,不消片刻,便可满载而归。最喜欢的还是掐小葱的时候,管状的葱杆,就是天然的乐器。回家的路上,掐一段健硕的葱管,捏破一端,放在唇边,一段清脆的旋律,便会划破清晨的寂静,荡漾在辽阔的田野。一边吹一边走,蓦然发现,淡蓝色的炊烟已像一条条婀娜的丝带,盘旋在村庄的上空。一路小跑,往家走去,却又被拂过鼻翼的香气吸引了嗅觉,那是韭菜香,小葱香,还有温热的油香。
回到家,把蔬菜交给母亲,就只管砸吧着嘴巴等待韭菜饼出锅了。但偶尔,也会去帮忙,其实也就是翻翻饼子而已。做韭菜饼的时候,油不要太多,不粘锅就可以,火也别太大,不然外面焦了,里面还没熟。最好是文火煎至饼子表面呈浅浅的金色,那样外脆内软,最香了。上学早的孩子,吃了第一锅先走,上学迟的就只能等着下一锅了。不过,母亲忙的时候,也会一起做出来,但留存的饼子母亲不会盛出来,一般都是放在锅里。母亲说,灶头的余温,会让韭菜饼保持鲜香脆的味道......
思绪,在记忆中游走,不知不觉,盆里的韭菜和面粉,已经调和成浓稠的糊状,想想,又打了个鸡蛋,于是面糊又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搁上锅,打开火,倒上适量的油,舀进一勺面糊,再拧小火,看着锅中慢慢凝固的面糊,我好像已经咀嚼到一种香气,一种很香很香,很熟悉很久远的香气,于岁月深处,潺潺.....
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