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冰天雪地
导读本不喜欢运动的我,在吉林滑雪场还是入了迷,和一个寿宁同事,撇开教练,独自滑雪。与滑雪还是有缘的,稍走几步,便可在雪地上自由滑行了,尽情玩至筋疲力尽才罢。
韦庄菩萨蛮云:“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绿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炉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这是北方人眼里的江南。绿水碧天、画船听雨、炉边美人、雪肌玉肤,她有绝美的风景和无边的风月,使人沉醉、令人消魂。是不是因为没了距离,没有了对比,土生土长在江南的我,枕着如此美景,一直没能感受江南有多美,却老是向往着他乡的风情。
在一个地方活腻了,又不想死,就想外出逛逛。总有无尽的心驰神往的风景,长城内外、大江南北,上天入地、古今中外。然而每去一个景区,总是趁兴而往,然后带着多多少少的失望和一身的疲惫而归,有相当多的时候。往与返情绪落差大得可以推动一台100兆瓦的发电机组,游后的感觉是,许多传说中的、梦中的风景名胜,无非就是山峦、石头、溪涧、瀑布,与自小长大的那个小山村风景无非是大同而小异,至多无非是多了些望形附会的千篇一律的神话与传说,以至之前懒得提笔写一字半句的游记。江南人生活得太过奢侈了么,置身这如画美景之中,已审美疲劳了吧,总是向往北方的天苍苍野茫茫,向往西北黄土高原的粗旷苍凉,向往中原的人文蜚萃,向往东北的冰天雪地。在2008年1月那场大范围的罕见冰冻雨雪灾发生前的几天,在特别冷的时候,我终于飞向关外最冷的地方。
临近郑州,已觉景色与江南大异。透过弦窗,自己身下,已是白茫茫一片,万里坦荡无垠。飞机徐徐降落,风景越来越清晰,苍茫原野、纵横阡陌,房舍厂房在雪中若隐若现,在周边隐隐山廓怀中熟睡。同行一伙全是好摄之徒,纷纷拿起长枪短炮对着弦窗拍个不停,以记录这南方难得一见的景像。
在郑州稍事逗留,继续向北,向梦中的冰天雪地飞去。为了经受这传说中北方难以想象的冷,出发前,我们做了充分准备:保暖内衣、羽绒服、牛皮靴、棉手套、六十年代的军棉帽、口罩,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往北,往北,纵向穿过几乎整个的陆上国土,身下,群山莽莽,银装素裹。
走出哈尔滨机场,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惊人的冷,有些失望:仅此而已?然后又钻到了车里,一路暖气。到室外活动,才确实体会到北国的厉害了,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眼鼻口了,仍难以抵挡那刺人的冷,把口罩带上,再把戴了棉手套的手再藏到口袋里,才勉强忍受。那几天,车内、宾馆各处室内一般都是调至25度,而室外,刚好都在零下25度左右,频繁出入于室内室外,感受着骤然间50度的大温差的变换,就像是桑拿,不停地从干蒸室被抛到凉水池。难怪北方人身体好,一天不知泡了多少次桑拿。
东北毕竟就是东北,与熟悉的南国风景大相径庭。一路冰天一路雪地,一路新奇一路兴致。小时候堆过雪人,做个冰车轮,也算是搞过冰雕雪雕吧,但如此气势宏伟的冰雕、雪雕,都是生平第一次所见,那种新奇,那种兴奋,自是无法比拟,一物一景,都使我留恋徘徊。地球变暖,近30年没看到稍像样点的冰和雪了,何况是如此漫天遍地、如此大气磅礴冰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总是感觉诗的大气磅礴,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夸张呀,只是写实而已,可是已足够大气和震撼了。北国之行,兴奋点在于赏雪玩冰感受冷,至于行程里儿时记忆中出过许多好看电影的长春电影制片厂、清沈阳故宫、伪满皇宫,本也是不错的景点吧,但生错了时间、生错季节,不幸与冰天雪地串在同一旅游线路上,相形而见拙,勾不起我的兴趣了。
走马观花,只得把这些难得的美景带回江南再细细观赏,可怜南方带来的相机对北方水土不服,照不了一分钟,就显示电池没电了。要解开衣服,把它在怀里捂热了,才能再拍摄一二张,如此反复,勉强拍了几张照片,却几乎把自己冻成了冰雕。幸有同行的一大姐,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女,年届半百风韵犹存,又很会摆pose,姿势相当的专业优美,一路上积极地义务当模特。恰好穿的又是火红大衣,冰天雪地,茫茫雪地,一点猩红,如淡雅素装的美女的一抹口红,古代美女头上的那一点红梅,极具视觉震撼效果,为此行拍摄增添不少亮色。
一直以为,要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钱,跟足够可爱的人在一起,才有可能到处皆风景。可这次东北之行要推翻我先前的这个理论。时间不充裕,5天走关外三个省四个市,还要来回横穿祖国南北;钱不够充实,工薪阶层,需计划着花;身边亦缺乏足够可爱之人,或者说有可爱之人,但不是咱的,却领略触目皆是看不够的风景。太阳岛雪雕、哈尔滨第九届冰雕大世界,无论宏观气势之壮美,还是微观细节之精致,都令一群英雄狗熊竞折腰。
到吉林和长春只匆匆一天,有幸邂逅雾淞。导游小妹说,雾淞在此其实也是难得一遇。吉林雾凇以其“冬天里的春天”般诗情画意的美,同桂林山水、云南石林、长江三峡一起被誉为中国四大自然奇观。沿着松花江堤岸走,看江面早已冻成人车皆可如履平地的冰的广场,两岸松柳凝霜挂雪,玉为叶、冰为花,在朝阳霞光之下,缤纷招摇,比童话里的水晶宫还要晶莹剔透,变幻绚目,置身其中,如梦如幻。看雾淞本有有讲究的,观赏雾凇,讲究的是“夜看雾,晨看挂,待到近午赏落花”。“夜看雾”,是在雾凇形成的前夜观看江上出现的雾景。大约在夜里十点多钟,松花江上开始有缕缕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团团白雾从江面滚滚而起,飘向两岸,整个江面及城市云蒸霞蔚。“晨看挂”是早起看树挂(即雾淞)。十里江堤光秃秃的树木,一夜之间银装素裹。两岸黑森森的杨柳宛若玉枝垂挂,簇簇松针恰似银菊怒放,晶莹多姿。“待到近午赏落花”,是说树挂脱落时的情景。一般在上午10时左右,树挂开始一片一片脱落,接着是成串成串地往下滑落,微风吹起脱落的银片在空中飞舞,明丽的阳光辉映到上面,空中形成了五颜六色的雪帘。
可惜出去旅游,却是身不由己。导游相当的不厚道,不告诉我们可“夜看雾”,错过了。而“待到近午赏落花”也是不可能了,我们早被导游小妹赶着驱车长春。生活总是很滑稽,本来旅游应是自由自的休闲与惬意的放松。然而现在的旅游,却总被搞成为一个客串、一个赶场。匆匆忙忙,如传说中的上妓院的嫖客,听说老鸨掐着时间催促“快走快走,时间到了,到一下个(景点)”。
在东北,竟然还能坐到那种以为早进入历史的以煤为原料的蒸汽机车,速度慢,车内温度奇高,可窗户外层被冰砣牢牢地凝结住住了,开不了窗,于是,只得买冰棒吃,这真是东北之行一个出乎意料之景。在南方老家,这样的冬天,是绝对不想、也不敢吃冰棒的,而在想象中冰天雪地东北的最冷的时候,竟然要吃冰棒以降温。在南方,怕冷的我,总是伴着脸色青紫,手足冻疮渡过冬春。看来,当时想当然地因怕冷还拒绝在北方生活,实在是个悔青肠子的错误。
本不喜欢运动的我,在吉林滑雪场还是入了迷,和一个寿宁同事,撇开教练,独自滑雪。与滑雪还是有缘的,稍走几步,便可在雪地上自由滑行了,尽情玩至筋疲力尽才罢。而那些请了教练的,却因教练偷懒耍滑,没玩几遍便被告知时间到。因为手机在更衣室里,导游以及同伴也只能乖乖地等着我们了。其实很多时候,没带手机是件好事,尽管一没带手机,感觉像没带上心,感觉立马被世界抛弃似的。
不喜欢政治家的毛泽东,但对诗人毛泽东却是相当的敬佩。伟人站在平原上看江山,所揽高度胜和广度都胜过我们在飞机上所见,一首《沁园春·雪》,气势恢宏,大气磅礴,景与诗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写绝了北国风光,使后来者再不敢关外吟雪。我想,此情此景,难有英雄美人不为之倾倒,何况我庸常之辈。
在东北几天,在街上难得见到行人,难得看到美女。见着的,也都是包裹严严实实的。看得最清的,得数导游了。冰景雪景东北最美,导游也是。哈尔滨、吉林、长春、沈阳一路四个小妹,都是身材高挑匀称而不失丰满,皮肤白嫩细腻,明显有白俄血统。
一般人的旅游,如我,就只是浮光掠影,满足一下眼欲,满足一下新奇,满足一下虚荣,就如海派清口周立波所言:“旅游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到别人活腻的地方去”,别怪人喜新厌旧,奈何本性如此。要看不厌,那就得常换风景。如果只能在一个地方,不能换风景,那么就只能转角度、换眼光,经常保持一种新奇。身不动而心动,也能实现浪迹天涯,看遍天下风景?
[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