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山小记
编者按山中的花草树木,在作者眼中是美景,是拙笔难描的。不过,也让读者知道了有这样一个休闲的佳景。
上山的石阶的尽头没有一座清雅古庙,甚是遗憾。一路的石阶很宽,落满枯枝败叶,湿漉漉的,带着浅薄的积水,积水里生了紫黑的苔衣。上来时,左边有一飞瀑,掩映在绿树和藤萝里,指给女儿看:瞧,庐山瀑布!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这淡若游丝般的山溪流水就是飞瀑了,感觉就是贴崖滴漏,还好,确有那么一缕至上而下的噼啪声,没有干涸了而需要努力载运想象。
右边的树好看,浓密得尽情,枝干皆光白干净,也不知啥树,仿佛昨晚整夜风雨里都在脱皮去衣,那些灰色的装束,东一挂,西一绺。宽屏横截的话,一个杂树的绿叶的深景,蜕皮的枝干密集地撑住顶与底,空气里湿漉漉鲜活味儿,照片洗了放大贴住卧室的一面墙,就是做梦都像女儿口里的森林俩字,透着从幼儿识字本直跃古老情韵的美境。
不带手机多好,眼睛是活的,跟着脚走。当然,你也不必是历史情人或者人际博士通什么的,见到这么一个养育了几十年的山道,感慨得直说自己如何幸福什么的,你跟那些绿影山光,山雀蝴蝶什么的演说一番,并不能立马把你的智慧与才情撑大多少,却是显得你越发小气,无从脱身的窘境了。
那些树很高。枝干粗的也不是很粗。就是叶子比较茂密,好像绿的湖,翻卷着青黄,色的浪,那漫山遍野的气息气势,味道,浓厚的湿意,清凉,那处处躺倒,仰卧,趴着的自古皆然的森林的秘密与生机尽显你的目前:黄的野花,蓝的野花,粉红的小野花,忽地从地面上就幻了同颜色的蝴蝶翩飞起来,甚至连动画片里的机械小怪物褐色蝴蝶也划了道鬼魅般的物理学曲线从身边急速闪过,你别以为此山是荒的。
山上的雨水毫不留情地把左边山上的树根全刨出来供你研究根雕艺术,其中有一半的根仍扎在岩石和泥土里,那些根全摆出一副势必阴沉木的架势,扭结出各种造型,曲意为幻象的心态,仿佛供人参悟的根雕艺术展,以鬼斧神工的整套雕刻工具,在土层的暗室里早早刻就,以跨落的泥层为帷幕,以冲击的水流为拉幕的手指,把我这偶然的游客当做唯一的观众。
石阶上的光线一忽儿明,一忽儿冥,没有阳光的灿烂最能安适你的眼睛。你能感觉你的肺忽然就如这偌大的森林那般空阔,一呼一吸都在自然的心窝里保持着均匀,这儿才是人这种动物的故乡,那颤动的树叶给你以微妙的机警,那四处的寂静,不绝如缕,粘稠得跟无梦的睡眠一样,你甚至能听见深处那自在的无瑕的鼾声。
我和女儿从来处回去,山门上扣了一把锁自行车的锁。两边是封山的铁丝网,左边的铁丝网上破了一个大洞。我们是从那里进山上山的,于是,又钻过去,出山下山。山门的旁边有一栋房子,没人职守,山上山下除了我和女儿空无一人。我对女儿说:上车,我们去容奇买新衣服去!好!买吃的。
雨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