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重复的辜负

编者按一直觉得母爱的伟大，无需言语，不可言说；无需赞美，不能赞叹。母爱，就是那样自然而然的存在着，静水流深，多一句话、一个词的形容都显得多余而无力……于是，母爱成了一场重复的辜负。

周末，慵懒地睡了一上午。单调与冗长中，图书馆成了午后的选择。

图书馆旁边的两棵黄角树落了一地嫩黄嫩黄的叶子，随意散乱在大块大块的石板路上。自然地，想到了《醉赤壁》——洛阳旁的老树根，像回忆般延伸。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的是这样一句话。然后，我一直想着为什么这树在这样一个季节落叶，走进了阅览室。

寥寥落落，几个人埋头专注于某些吸引。头顶上的风扇摇摇晃晃，略显古老，没人注意到它们，似乎也没人意识到它们发出的不太明显的声响，衬得这样一个午后静寂无声。

翻开《东西南北》，很暖心的感觉，一本蛮好的杂志，由于某种原因已经落下了不止一期。很随意，很偶然，“母爱是一场重复的辜负”几个字闯入眼里，心里怔怔地顿了顿，说不明的感觉。调整了个较为正式的坐姿虔诚地看完这样一篇文章。文章说，当一个女人成为母亲以后，她有了一个她最爱的人，但她却辜负了一个最爱她的人。外婆，母亲，女儿，女儿的女儿……母亲为了最爱的女儿辜负了最爱母亲的外婆，女儿为了最爱的女儿的女儿辜负了最爱女儿的母亲……循环往复，原来母爱，就是这样一场重复的辜负，被辜负的人却无怨无悔。一直觉得母爱的伟大，无需言语，不可言说；无需赞美，不能赞叹。母爱，就是那样自然而然的存在着，静水流深，多一句话、一个词的形容都显得多余而无力。可是，就是这样一句话——母爱是一场重复的辜负，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如此贴切，自此、无需再言语。就这样一句话将自己泡进了自己的眼泪，感觉到头顶上古老的风扇发出的风穿透了一切阻力进驻到心尖上，一刀一刀雕琢出心里所有潜在的酸涩，突突地往外冒着。

我想起，我有过的相似的感受。我的妈妈，和千千万万的母亲爱自己孩子一样，很爱很爱我，这在自己还小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明明了了了。记得有那么一天，我认真地对妈妈说——妈，你因为我，很少照顾到外婆也，她可是你的妈妈，我只是你的女儿啊，所以在我看来的话，还是外婆更重要一点。并且我记得那天，我很郑重地对妈妈做出了承诺——妈，你放心，在我这儿，你肯定比我女儿重要。当时，我就是像对妈妈说的那样想的，而且觉得如此的理所当然。甚至此刻，我一样觉得应该是这样的。可是，看到这样一篇文章，我开始怀疑我当初的诺言在未来自己是否可以恪守。是的，我是犹疑了，但是，我质疑的不是自己当初的真心，我只是更加了解母爱伟大的程度。在未来，也许让我妥协的不是我的不守信用，或者不负责任，只是，只是，我只是向母爱妥协，我知道，那将是另一种坚守。也或许，我真的可以守着我的承诺，因为我想冲破那样一场伟大但心酸的重复的辜负。

书胡乱地往后继续翻，然后那些密密的文字再也看不到心里，索性起身离开。走出来，又看见了那一地的零落的嫩黄的树叶，然后，我有一点懂了，它们在这样一个季节落下来，或多或少有些心甘情愿的，我们怎么能完全懂得？

雨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