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故乡
找寻故乡
昨天一口气把《三毛情史》读完了。在最后,边听着《橄榄树》便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今天又是一个人,宿舍的孩子渐次离开,只剩下张薇了。我想以我对自己的理解我无法说服自己提前离开。换作是我,我也一定不想最后一个戚戚然的拖着一大堆行李启程回乡。
何况一个人的夜是多么空旷而恐怖,我便更不可以提早离开——这么想,又给我的留下笼罩出一层光彩的迷烟,似梦似幻般美好。现在在写文字,仍在循环往复听着《橄榄树》,孙燕姿版的。虽然我宁愿听清唱,略去浮华的特效,剪切弄巧成拙的合音……但孙燕姿的声线已足够干净和脱俗,我依然享受这样淡淡孤寂的充满虔诚的梦境。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故乡是一个梦,永远似乎触手可及可又那么一碰即逝。瞬间总是美好的,你在记录哥特大教堂的庄严神圣时不会拖沓的写这一路上如何步履维艰,如何食不果腹,如何生活的毫无美感,就如同我坐在这样一个只剩下打包的行李和兀然的床板的房间,在享受抒写的快意时不会记得除了写作以外更多的时间之无聊,只有不停的吃饭,睡觉,发呆。
余秋雨以一种仿佛肩负人类文明千万年的矛盾和期许,历史和当下深刻而悲哀的重担的足迹,踏遍可能走过的每一处泛着人性丑陋和光辉的遗迹,知性的咏叹背后是颜面深邃的理性,在试图寻找一种可能,对今天这种种无知和野蛮,做一个合理而让人心安的解释——并设法突破重围。他的梦那么高高在上,又有些格格不入,理想化的代价就是无奈要面对众人违心的,狂妄的,所谓理智或者非理智的评断或总结。诗人是真挚的,纯洁的,所以顾城死了,海子也死了。艺术家是纯粹的,灵性的,所以梵高进了疯人院然后一代又一代未知的梵高们更加凄然的为着自己的真理默默死去。哲学家是深刻的是沉默的,他们看着百年光阴下存在的矛盾,只能以一句禅语“不可说”来感慨自苏格拉底被处死就弥漫至今的悲哀;而文学家,是丰富的,是敏感的,是一群处于世俗和神圣之间拒绝同时又欣赏着的灵魂,他们或激烈如卡夫卡,或祥和如川端康成,或郑重如李叔同,或诙谐如欧·亨利……这所有千变万化的表达,无不倾诉者这样或那样的真实,这种对真实的追求超越国界与种族,时代与文明。也许,这便是余秋雨跋山涉水孜孜以求的答案。那么抽象,而又绝望。
如果说余秋雨是一把审视和自省的钝斧,那么三毛就是一支划破苍穹的利刃,极端的生命力和极端的对于爱与被爱的执着。她有那么一种让人生羡的勇气与决心,可以接二连三面对心灵的伤口频频被撕裂,血流如注;同时她又那么与世俗隔离,向任何一个甘愿寂灭的飞蛾一样,为光芒无法自拔。
这样绝世的真实中的不真实,注定要在现实的残酷拷打下香消玉殒。也许,这也是一种至大至彻的悟,像隔壁上敦煌的壁画,卷起的黄沙也丝毫无法掩盖它的伟大与神秘;也许这便是一种对生命的诠释,它属于个人,同时因为坚定而不会流于形式,对传统对道德轻嘲。
在最近一期的《南方周末》里,看到林达写的旅途见闻,平淡的文字透着岁月的洗练,平凡的遭遇里表现着生活对于一个作家和旅者而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报纸上配的一幅插图吸引我久久不肯离去:在意大利一个窄巷里,白发的老民间艺术家靠着沧桑的砖墙,抚弄着他心爱的竖琴;周身,是三三两两的听众,年轻的小伙子,婴儿及年轻的妇人。他们浑然天成般默契的围着老艺术家,脸上全是自然的神色。可以交头接耳,可以浮想联翩也可以全神贯注——但这些都不重要,对于那迟暮的老者,他早已忘却世俗纷扰,自始至终都全身的弹奏着。虽然我倾听不到那旋律是如何动听,但我从他幸福的眉梢便可以察觉那定然是天籁。
一切发自内心的,都是美好的,再轻微或者有技巧的修饰,亦只是画蛇添足或者弄巧成拙。真正的美食家面前,孰优孰劣清晰可辨。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清流的小溪;”
“还有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流浪。”
张小娴可以因为拉斯维加斯的风,而不计较现实得失漂洋过海,只想拥有一个安静的夜晚,让空荡的广场上扬起的大风,呼啸的倏然而过。她是优越而随性的。
因为优越所以有本钱,因为随性而更优越。她早与蝇营狗苟划清界限,因为清净安然,所以丰富而高贵。
流浪是一个太表里不一的辞藻。每个灵魂深处,都有对远方不可遏止的渴望,在一张地图上圈了又圈。可当青春不再,梦依然是梦,更加不可亵渎,更加望洋兴叹。本质上的远行,像一张唯美的水墨画,工笔抑或写意都无关紧要,只要想到自己看到的景,在数钱数万年前同样有这么一个人叹过;自己走过的路,千年万年后必会有人再次以同样的心情经过,便满心的激动和喜悦,什么东西被深深触动了,震撼了。历史和文化,两者时而奔离时而纠缠以不同方式繁衍着,为死气沉沉的石砖和墙壁赋予生命,为存在的人民,留下一个继续存在的理由。那个流浪的吉他手和那个高贵的大提琴家宿命般的邂逅,那在十年的分离中由音乐和爱连接的生命,哀伤又美丽。
一直幻想什么时候能如李白一样跨越山河的阻碍,摒弃凡尘的纷扰来一次大壮游。学习理应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衍来的。它是形式,也是灵魂。文字再精致再提炼,也不及本身浑厚的美,大雅大俗的境界是活生生的乌托邦。
没有灵魂的旅程是毫无意义的,成熟只区别于每个人心路历程的区直,无关学识、身份和年龄。然而,因为命运的捉弄却是一种莫大的悲哀,被现实束缚又成了永远无法启齿的遗憾。正如那空灵唱着的歌谣,像飘满山野的骊歌,嘹亮而又遂愿,直到通体冰凉。忽然间大学忽降,一眼万年。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我梦中的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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