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对文人乱施“捉放曹”不利于社会和谐

编者按一位高三语文教师，只因在网上发了一篇描写东莞桑拿行业的小说《在东莞》而被刑事拘留。大家对此事如何看待呢？作者又如何评价？请阅读《警方对文人乱施“捉放曹”不利于社会和谐》。

**·时事述评报道：袁磊是顺德北?中学高三语文教师，在网上名叫“天涯蓝药师”。用这个网名，他在论坛上发表了一本描写东莞桑拿行业的小说《在东莞》而小有名气。他的这部作品单是在天涯“舞文弄墨”论坛，点击就过200万。9月26日，东莞警方从顺德北?中学以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罪带走了他，目前他已经被刑事拘留（9月29日东南都市报）。据警方透露，袁磊所写的网络小说内容，损害了东莞的形象，传播影响较大，已经达到追究刑事责任的程度。为何作家被逮捕或者刑拘，就因为权比法大，是地方政府在扫黄中，乱用“维稳”的结果。

其实，广东的服务业早已出名。日本人到珠海买春，香港人大举入关，成就了“二奶村”。据东方早报报道：“作为依靠外资带动迅速崛起的珠三角城市，东莞曾被坊间冠以男人的天堂”。袁磊只是写出了真相，泄漏了大家都知道的机密，得罪了某些人而获罪。我们不理解的是，为何有关人士还要欲盖弥彰？最近因文获罪的人还有几例，《大迁徙》的作者也被抓，罪名居然是“非法经营”。谢朝平刚从渭南警方的拘留所里出来，东莞作家袁磊就被警方抓走。这里人们看到的，警方不是在保障公民的权益，而是屈从于某些地方政府或利益集团的意志。谢朝平写出了移民安置过程中的权力腐败，而袁磊写出的桑拿行业可能有损当地政府的社会形象。于是，地方警方就以各种名义拘传作家。妄图通过打压言论，限制对事实的揭露，使作家们有所忌惮。并间接告诉人们，有些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这部小说描写东莞的城市生活，的确存在有揭秘桑拿行业和夜生活内幕的章节。小说写作功底还欠火候需要修改，目前只能算作三流，基本达不到纸质出版要求。但写的很认真，可以列入文学作品，而并非色情出版物。东莞的桑拿文化相信每一个到过南方的人都略知一二，作者仅仅凭借平时的耳闻目睹，都能写出个大概，那东莞的公安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警方不是去抓活生生的违法现场，反而去抓写出真实的作者，这是没有道理的。如果真想提高城市的形象，就要经常查抄一些卖春的窝点。等色情活动真的在东莞绝迹了，那《在东莞》这样的小说题材，就没有任何市场了，也就会自动收滩，又何劳东莞警方舟车劳顿呢。

1981年出生于湖南益阳的袁磊，湖南科技大学中文系毕业，2003年进入佛山顺德北?中学担任语文教师，在学校，袁磊是师生公认的优秀老师，深受欢迎。他从2009年6月份利用业余时间开始写作，一共花了近4个月时间，完成了《在东莞》这本电子书，共155节，39万余字。在天涯论坛连载后，引起热捧。我粗略看了一下，认为虽与色有联系，但不是色情作品，只是一本揭露现实的书。26日下午，袁磊在办公室被警方带走，理由是传播淫秽物品罪。是否划归淫秽物品，应该交给文学大师们去判断，而不应该由警察来决定。随意将一个文字作品认定为淫秽物品，损害了创作自由。即使小说内有一定写实成分，但作为纪实作品仍然属于文学作品范畴，硬讲此书属于淫秽物品是说不过去的。

什么是淫秽物品？法律的认定范围是：“有关人体生理、医学知识的科学著作不是淫秽物品，包含有色情内容的有艺术价值的文学、艺术作品不视为淫秽物品。”如果将文艺作品中涉及色情的内容均视为传播淫秽物品，那么《红楼梦》的出版者也要被刑拘。《金瓶梅》都能开禁，难道还怕《在东莞》吗。在许多揭露现实的文学作品中，或多或少都存在色情描写，比如法国作家左拉的《娜娜》，美国作家亨利·米勒的《北回归线》等，如果作家描写色情就成为罪犯，那世界上许多作家都得进监狱。作家为什么要描写色情呢？因为色情是现实生活的一部分，对色情场面的描写，正是用艺术化手法来揭露和反映现实。

沸沸扬扬的渭南警方进京抓作家事件刚平静下来，紧接着又一个因言获罪的案例悄然浮起。而对照这两起事件，竟然有诸多疑问惊人的相似。渭南警方拘捕作家谢朝平，使移民安置问题放大数倍曝光在世人面前，让更多的人看到了真相，本想掩盖事实，没承想欲盖弥彰。东莞警方拘传袁磊，使原本还有不知道东莞色情这么严重，现在经警方这么一抓，反而更多的人都想看看《在东莞》，效果必无二致。难道写一些社会现实就是犯罪？那是不是说几句政府不好的事例，也要打入到监狱里去呢？如果该作品涉黄，抓捕为何只针对作者本人？《在东莞》如果涉嫌传播淫秽物品罪成立，则负有把关责任的相关网站难辞其咎，警方为何置刊登“黄作”的网站不顾，直奔作者本人呢？谢朝平一案中出版社甚至一开始就坦承自己有过失，警方却对此置若罔闻。警方这种直奔当事人的“选择性执法”，越发证明了其阴暗的报复心态：选择最快捷有效的方式，给麻烦制造者以有力打击。说你有罪就有罪，这种傲慢执法老百姓最反感。

对于打击色情业、净化社会环境，都是受群众欢迎的。但是，在全国一致强力扫黄打非的情况下，东莞却少有有力的动作，这一切都表明，东莞色情业的水很深。因为无力杜绝色情业,又怕形象不佳，只好封锁信息，不准作者曝光写出来。可是，没人写没人说，问题就不存在吗？抓个写小说的人如此卖力，却不肯用心用力去做些实实在在的扫黄打非工作，东莞警方此举算不算不务正业呢？“讳疾忌医”者连医生都要打，这“疾”何时才能“医”的好。这些年东莞治安、涉黄问题较为突出，东莞的涉黄桑拿业不仅非常发达，还非常猖獗，不然的话也不会有东莞后来的大规模整治行动。有关部门拟将东莞市，列为挂牌整治的治安重点地区。就造成了今日“扫黄是个筐，作家也往里装”的局面。

常言道：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如果言论环境如此逼仄，社会生态如此恶化，每个人都有被拘捕的可能，今天是网络小说作者，明天就可能是时评作者。现在袁磊，已经被关押在东莞市第二看守所超过72小时。如今“渭南书案”已莫名了结，而袁磊的命运则令人担忧，我们无法预料其会不会是另一个“谢朝平”的处理模式，只能期待东莞警方拿出一个能让人信服的说法，而不是如同渭南拘捕谢朝平那样总是在“王顾左右而言他”，无端侵犯公民创作自由的权利。

好在上级机关还是英明的，据袁磊的妻子告诉我们，因警方证据不足近日被释放。而警方办案程序，现在遭到了很多网民的质疑。主要在二点：一是因言获罪随便关人无依据。二是跨市追捕，超越管辖权。众所周知，刑事案件由犯罪地的公安机关管辖。首先，《在东莞》作者是顺德的中学教师，工作和生活都在顺德。其次，《在东莞》是网络小说，写作是在网络、在家里或在办公室。且不论《在东莞》是否达到了淫秽的程度，抑或作者确有传播淫秽物品的嫌疑；无论侦查、立案、办案，都应该是作者所在地的顺德警方，而不是东莞警方，违反程序跨管辖权越界来办案，希望警方能够提供一个合理的解释。这种法律面孔下的刑事强制措施，真是破绽百出，让人们以后难以再相信东莞警方师出有名。

从作家被拘案例来看，法律依据均出自《刑法》，要么“诽谤”，要么“非法经营”，要么“传播淫秽物品”。对这些案例稍加审度，仅凭常识我们就会发现各种法理的适用不合逻辑。然而这种对作家滥用的罪名，不是全国的网民齐沸腾，恐怕袁磊一时半刻还不得“放回家”，警察是不会随便放人的。没有万众一心的公众舆论为他“保驾护航”，袁磊就会等着以“传播淫秽物品罪”去坐牢这不是稀奇。今年以来，地方警察先进京抓捕记者，后抓作家，再到现在进佛山抓捕教师，也算给“抓捕文人”系列作品画上三部曲终结的句号。抓捕时警察气势汹汹，最后又不得不瘪着嘴，释放这些专跟地方公权“作对”的文人。一幕幕“捉放曹”，徒增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已。同时，这种粗暴做法，反映某些政府部门已经不能适应当前越来越开放的环境。而此类事件层出不穷地发生，只能说明某些权力部门的思维，已经无法与时俱进。那些动辄以“维护一方稳定”名义做出的行为，往往真正是在破坏和谐社会。

(2010-10-0311:04:23)

雨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