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

编辑按：小小年级瘦弱的身体都难以承受那扁担的重荷，在挑水的生涯中，肩膀难免起僵硬的茧子，即使以后离开了挑水的生活，肩膀上没有了茧子，也会想到那些难以复回的岁月，看到了赵老师的文章，也让我想到了那些年家里吃挑水的生活，虽然我没有亲自挑过，但也在挑水人身上看到了吃水的艰难。

说起挑水，那是很早的事儿了，从六七岁的时候开始挑水，到村子外的工地（我们管部队叫工地）去挑，有二里路，那是部队墙外的自来水。父亲给我做的小扁担，当然也有适合我挑水的小桶，小桶是用油漆桶做的，很轻，六七岁的时候我就用小扁担和小水桶挑水。到了二年级的时候，村里打了机井，就在村边儿上，大概不足一里路，家里买了大铁桶，很沉的，但那个时候我很有劲，能够挑的动这样的大桶了，跟大人挑的一样大的铁桶。每天都要挑十几挑子水，几口大缸都要挑满水，还要挑水浇灌院子里种的蔬菜。所以每天挑水的任务是繁重的，当然也练就了一副铁肩膀，也磨练了自己吃苦耐劳的精神和意志。我的人生不能不说没有受到挑水的影响，可以说影响还是不小的。

在我上小学之前，院子里的水井是有水的，那倒不用去挑水，五六岁的时候就敢摇辘轳，当然也曾经把水桶掉在水井里，捞不上来只好等大人捞上来。太小的时候帮助家里干活经常是添乱，大一些的时候帮助家里干活那是真干活了，不再添乱了。上学以后院子里的水井就干枯了，没有了一点儿水，只好到村外去挑水看。

到了我四五年级以后，村子里通上了自来水，自来水就在我们家的院墙外，距离近多了。由于家里院子很大，种了很多的东西，春天栽白薯是少不了水的，那么大院子栽上千棵白薯，要挑几十挑子水，好在距离比以前近了许多，但也是很辛苦的，肩膀都磨红了，生疼生疼的，要不是母亲给我做的垫肩，那肩膀还不定磨得怎么样呢。

后来东边的几间东房拆了，自来水就在东房外面，把墙打了一个洞，从生产队借来胶皮管子，赶上春天浇灌小麦的时候，就整夜地浇小麦，院子里种了半亩多的小麦，那可要浇灌一天一宿的，如果是挑水浇麦子，那真不知道要挑多少水，那辛苦和劳累就可想而知了。

再后来家家院子里通了自来水，也就不用再挑水了，当然我们家也不例外，家里的扁担和水桶基本就歇着了。近几年回家，还常常看到放在房檐底下的铁水桶，已经生锈了。扁担是再也找不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记得家里有两副扁担，一副是木头扁担，挑在肩上是硬邦邦的；一副是竹子扁担，那是父亲在我小时候专门为我做的，挑起来颤悠悠的，再重的东西也不显得那样沉重，挑起来轻松了许多。

小时候不但挑水，还经常挑着扁担和水桶去村东边和村北边的饲料站买猪食。家里每年都养一头猪，猪是不能光吃草的，在那缺少粮食的年代，人都不够吃，哪里有那么多粮食喂猪？只好去卖饲料，像豆腐渣、酒糟、酱油渣子什么的，这些都是我们当时喂猪的饲料。

三十多年没有挑扁担了，现在的肩膀都没有过去那样结实了，肩膀上没有了老茧，估计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经历沉重的磨练了，就像爬山一样，现在爬山的劲头也不如过去了，那时候天天上山，经常翻越大岭都不知道累。而现在吃苦耐劳的劲头自然不如过去了，但经历过那样的磨练，记忆是深刻的，从而磨练了我的韧性，所以我感谢扁担和水桶，感谢挑水的经历；我用扁担担负起家庭生活的一部分重任，为母亲分担了很多沉重的劳动，这是现在的孩子所没有的经历，想起我们那时候，现在的孩子真是太幸福，太享受了。现在的孩子哪个肩膀有过这样的经历，经受过那样沉重的分量呢？

十年磨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