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川的火车上
导读凝望山脚那黄色的流水,感觉很亲近,也许是因为那混悬着的泥土。原以为高山下都是清澈的流泉,那流泉总是多了份时尚和清冷,不如这黄水看着平和而亲切。
8月2日夜间1点登上火车,就沉沉睡去,卧铺是上中下,我在中铺,儿子上铺,他爸下铺。一直安稳地睡到早晨,潦草洗漱,不想吃什么,望向窗外也没什么值得新奇的东西,就又躺回床上,看一会故事,就迷糊过去。坐车就是这样,无聊赖的时候在车的摇摆和咣当中,很容易被催眠。
中午买了车上的盒饭,15元一盒,谈不上好吃,只是充饥而已。他爸买了两盒,说自己不吃,只给我和儿子。他独自坐在窗边小凳上吃着自己买的火腿面包,还美美的喝着罐皮。
我的对铺是位很时尚漂亮的年轻女子,长长的指甲,染着蓝色,短短的仔裤,有时会叼起香烟。我也不喜欢贸然和人搭话,猜不透她是什么路的人。
不觉间又在火车的摇咣中睡去,醒来已是下午的四点,窗外竟是绿色的群山,让我一下子兴奋而清醒,我急忙起身,爬到下铺,坐在窗旁。也许是一直生活在平原的缘故,山永远对我存有吸引,我总是喜欢凝望它们,感受它们。
翠绿的群山飞快地在眼前跑向我的后方,眨眼一条黄河横穿过脚下,我赶忙拿起相机,已是不见河的踪影,列车在一片黑暗中叮咣前进,忽而又是一片光明和苍翠,忽而又见一条河流横穿,马上又是一片黑暗。别说我还对焦就是上来就拍也拿不住河的影子。可过了不久,我终于在遗憾中找到一条规律。先是经过群山,然后就是河流,接着马上就是隧道。那么,我早早的就调好焦距,专等河流出现的那一霎那按下快门,终于多张隔着不干净的车窗,在飞速行驶的列车上抓住眼前的这一景,留作永远的回忆。
我想象不出河流是什么样的走向,又有多少条,为什么列车会横越那么多的河道。想象那河流就象章鱼的多条同向的触须,列车象条巨龙在上面快速爬过。
凝望山脚那黄色的流水,感觉很亲近,也许是因为那混悬着的泥土。原以为高山下都是清澈的流泉,那流泉总是多了份时尚和清冷,不如这黄水看着平和而亲切。我是大地养育的女儿,对黄土有着一份难舍的亲近,想拘一捧浑水,看它在手缝中滑下。
那苍山沉稳,宽厚,他静静的把河流揽抚在怀中,不离不弃,永远做着流水的靠山,像父亲又象丈夫。河水绕于他的怀抱,平静而安详,她?款地前行,没有波澜,却有着不多见的恬淡和满足。她曲曲折折、蜿蜒长流,不担忧不慌张,不造作,不矫情,朴实如村姑。
远处,公路象一条巨大的蜈蚣,条条足爪直立起来,越过黄河,爬过山峦。
火车更像一天勇往直前的穿山甲,不停地穿行过群山的身体。我不禁感叹,人的力量确实也伟大,要用多长的时间,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在这山水连绵千里的地带开出一条通途。大众的智慧无穷,毅力无边。
胡思乱想间,天色暗了下来。天边是一片灰蓝,远山是一片黑绿,天色和远近山峦,现出一派有层次的颜色,难怪山水作画以颜色的深浅来体现远近。天色更暗了下来,远山已经隐没在远天里,近山也仿佛搂抱着河水进入了睡梦。
星星点点有灯光在河边闪烁,我想那也许是河姑娘睡裙上的晶片,也许是大山给她头上带上的珍珠,他们相拥而眠,正在享受着非人间的幸福。
我上铺躺着的娘俩一路上都用川话不停的争论着什么。男孩有12、3岁的样子,很顽皮,聪明。虽然和妈妈老有争论,但妈妈的话他基本都听。对床的美女起来用餐,小男孩也猴子一样灵活的爬下去。他和妈妈都坐在窗旁小凳上,美女开始和他们用四川话交流。儿子一直用手机听着他的喧闹的歌曲,手里还翻看着一本故事书。
窗外完全的黑下来,远山近水都隐没到黑暗里。等小男孩重新爬回上铺,已见他和对面上铺的儿子手和手拉在了一起,那孩子用标准的普通话和儿子说着变形金刚和猫与老鼠,那美女也变成了活泼的孩子,眉开眼笑地和他俩议论个正欢。原来貌似冷漠的美女还有一颗童心,三个孩子已经开始熟络起来。
他们从童话片说起,说到学习,美女问我孩子学习怎样,我说不喜欢学,还是喜欢玩。她开始和我讲起她的少年,简直如太妹般,不好好学习,也不听妈妈的话,老和妈妈顶嘴,惹妈妈生气。她小学就开始吸烟,谈朋友,现在大了,突然就懂事了,很知道妈妈对自己的好,很心疼妈妈。她说在外面闯荡,吃了亏,才知道在妈妈身边的幸福。美女很开朗。她说她的外籍男朋友在我们S市,住了几个月,她想妈妈了,想成都的好吃,所以回成都。她的普通话还不能说的太好,给我们介绍了“井底”的美食,武侯祠的老建筑,还有宽窄巷子等。
看的出她的心地满善良,童心未眠,少年的叛逆还有少许的留存。有时候人的外表真的还不能折射出内心,先前我只从她不言的行止中看到冷漠。
夜深了,他爸是个烟民,一路不住地跑出去抽烟,这会呼噜声大的如雷。我和美女也停止了小声的对话,闭上眼睛,像躺在摇动地童车里,我们都渐渐睡去了......
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