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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的思念

2013-10-23 19:09 作者:农民工 阅读量:348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导读此情眷眷可追忆,最恨折柳分别时。家庭和美春风得意的月兄并没忘记此时还独身的小弟,对了,我的名还是受他启发才改的。当年他说属龙的有水,我问那我属马的呢,他说那就得是草了,我一想有了,就叫卢荻。

在兄弟派出所的热情帮助下,我终于查到了他的电话号码。接通、振铃……话筒中传来了略显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你好!你找谁?”

“请问您贵姓?”得到他肯定的答复,我就直呼其名:“你是月洁兄么?”话音未落,对方竟然没有半点迟疑:“你是芦荻。真的是你吗?三弟!”

真没想到,一个曾经在死亡线上挣扎过,脑血栓后遗症,什么事都忘记的他(嫂子亲口的介绍),竟然能在三十年后凭一个电话就能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这就是友谊,纯真的友谊。

于是,放纵思绪走入甜蜜的回忆。

那还是公元1976年5月15日,带着晕车后的虚弱,我走进水电部第六工程局(简称水电六局)砂石料厂筛分连的连部,等候分配。

水电六局是一个游动性较大的水电工程部门,主要任务是修建水电站,之前曾在四川郫县征战,随着东北电力供求的需要,他们挥师千里,落脚在地处浑江的宽甸县太平哨公社。位于鸭绿江上游的浑江有着独特的峡谷地理特征,弯徒山峭,泄洪渠距离短落差大,是个天然的水电站宝地。这是个近万人的工程大军,市师级建制,文革期间参与改军,由于各种原因搁浅,但基层单位还是部队叫法,如我们砂石料厂下设筛分连、搅拌连、运输连,如果加上厂部、炊事班,足有完整的一个营。我所在的筛分连,下设三个排和一个机修班,每排三个班。住地也是军事化,一水的临建房,一个排一栋,一栋十间把东头的是女宿舍,毗连的是排部,然后是排长、副排长的宿舍,而后是一班二班三班,每班十个人,电站关键期是三十个人,各班住各班的,有利于倒班。修电站可是苦累险重集一身的工作,记得农村流传的“四大累”就有“修水库、垒大坝、××××、牛顶架”之说,大坝砼浇铸时,必须24小时连班作业,不允许有丝毫懈怠,所以,国家将水电部门直接列为三线,文革期间直属彭大元帅管辖。

对了,忘了介绍我们的砂石料厂和筛分连。众所周知,修水电站表面看挺简单,在山峡陡峻之处筑一大坝,将江水拦腰截住,让江水从半山腰处凿通的泄洪渠洞流向山那边的发电厂,利用水流的落差推动电机涡轮发电。而这电站的一切之一切都是混凝土结构,混凝土又名砼,也就是人工合成的石头,用水泥加砂石搅拌凝固而成的整体。而这砂石就由我们砂石料厂采、分、运,应该说,巍峨电站由我筛分连手下崛起。所以,水电六局进东北后首先在丹东市招录了一千名工人,做为有幸抽工的知青,我开始了工人的生涯,也结识了人生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他叫月洁。我曾取笑说这是一个女孩的名字,男子汉应该叫杰,他并不生气,告诉我这是父亲为他们兄弟俩准备的,一个浩、一个洁,如月般的纯洁,如月般的明亮。“咳,老爷子现在后悔了,这两个字加起来就是浩劫呀,因为文化大革命中老爷子被列为十大‘四类分子’之一,‘反革命事迹’曾被纳入丹东市的小学课本。嘿嘿,什么事迹呀,卖菜。不信吧?老爷子想当年卖菜那叫一个绝,同样郊区进来的菜,同样的市场,老爷子的菜它就水灵,它就有人买,所以我们就最先成为万元户了。枪打出差鸟,出头的椽子先烂,老爷子遭人嫉妒呀,文革一开始,菜市场成立了一个红菜战斗兵团,老爷子头一个被揪出来。咳,不提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对了,别看你识文撰字,你还真不懂,哥哥我属龙,名字必须有水,你不是曾经哼哼过(什么哼哼,那是吟诵),行,行,读过那个‘山不在高,有寺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吗,就这个意思。咱们抽工到水电六局,这是水,在浑江,还是水,所以我一定要也一定会大展宏图。”

月洁兄多才多艺,除了看书读报。他会打篮球,虽然身高仅仅一米七左右,但篮球场上最怕的就是小个,球场上他就象一条泥鳅,不管多密集的防守,只要他想突破,几个人也拦不住,投篮也准,远近都不惧(那时没有三分),所以理所当然地成为场队主力,优秀的组织后卫兼得分后卫。说到泥鳅,月兄真的与水结缘,曾经是丹东市游泳少年队的他是个典型的水中蛟龙,夏天到江里洗澡时,他告诉我并表演给我看自由泳、蛙泳、蝶泳等等,真的,他最拿手的就是泅渡,横渡200多米宽的水流湍急的浑江。千八百人的厂子什么人都有,许多人不服气,叫号比试,每次他都嬴,嬴的标准就是谁先到对岸,谁到对岸的斜角距离近。因为水流的关系,横渡必须走斜角线。嬴什么哪,你肯定猜不出来,嬴全国粮票。那时候粮票值钱,而全国粮票相当于现在的美元,硬挺着呢,秘密就在于全国粮票能换细粮,那时粮食定量供应,一个月30斤,而细粮才3斤。当然,他每次比赛我都是忠实的拉拉队员和后勤保障员,反正他嬴了就有我的。

月洁兄可谓聪惠。参加工作后他是如鱼得水,灵性加勤奋,使他很快成为工作骨干。筛分原料采用的是皮带传输,皮带打卡连接是个技术与体力并重的活,一遇到这事,我的头就大如斗了,不但时间长,卡得不紧,还七扭八歪,手忙脚乱,月兄发现后,每次都会不请自到,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所以我们俩人的朋友关系真的是莫逆之交,情同手足。我与月兄结识后,很快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刚才我说了他嬴了就有我的,因为在第一年住同一个宿舍时,他的饭票由我统一管理,哈哈。记得有一次作被,在大江里洗,在沙滩上晾晒,一切顺利,等回来一缝一绗时,我们两个可都相形见绌了,那针捏在手里就是不听话,不是走偏就是扎手,我们俩只能大眼瞪小眼干瞪眼的。这时月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告诉我着,然后笑着跑开。后来他告诉我,也是凤城知青的邹姐当时也在作被,月兄一会去借针,过一会去借线,再过一会请教,几分钟下来,邹姐就笑了,“别耍小聪明了,拿来吧,我给你做”。看到拿来一床,她又说:“昆不离仲,你的那位小弟的呢”,“哈哈,那可谢谢邹姐了,中午我请客”,于是我们两人无忧无虑地球场竞技去了。

说到情谊还真的一段趣事。我们一起分配到筛分连的有三个人,那一位是个女孩,是一位名符其实的公主,正宗的满清血统。她还真的具有满族人的美丽与豪放,还有点才华,一般人真的不放在眼里,待分配互相介绍时,她戏说我们是“风尘三友”。月兄不解,我就简要地告诉他什么意思,他听后立即决定做李靖,我明白了,他是要追她了,于是我就千方百计地把他们往一块撮合,替他写情书,替他传话,替他送礼品。缘分这东西实在厉害,终于有一天月兄抱片了,他告诉我,她想的不是他,而是我,我说别扯了,我一个农民后代人家会看上半眼么,他说“我看出来听出来也品出来了,你知道她怎么评价咱们俩么?我是风流不潇洒,你是潇洒不风流”。拜拜了,你追吧。咳,月兄不知我的苦处,我能说什么呢,只能谢谢他了。

说到缘分,我五体投地般地羡慕佩服月兄了。大约是在78、79年间,又来一批新工人,其中绝色美女两人,一大一小,号称斌姐陈妹。月兄详细看了我搞到的资料后,立即决定追斌姐,我不解,“她可比你大五岁呀”,“你懂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赛老母。别?嗦,今晚就把情书给我写出来,明天我就开始追她”。一个月后,我主动把管理饭票的职能让出来了,自动地把他的宿舍列为禁地,“恐惊鸳鸯飞”。之后,一切的一切顺理成章,结婚、生子、成家、立业,而我们的这位斌姐真的是月兄的福星,忍辱负重,含辛茹苦,相夫课子,操持家务,是一位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贤妻良母。那天打电话时,他反复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你嫂子,没有她我早就见着阎王爷去喽”。真的,在斌姐的扶持下,月兄进步神速,一年当班长,二年当排副,三年就成为二排排长,当年的排长就是现在的工段长,脱产,有奖金和涨工资的实权,而且不用倒班了。所以,婚后的月兄可谓春风得意,直上青云。

不是我想讨好斌姐,多说好话,戴调帽,因为我知道月兄的脾性,豪放难免粗疏,坚强难免固执,而且我知道他最要命的一点是虚荣心特强,宁肯自己委屈,决不想让人可怜。而这一切一切的毛病,只有我们的斌姐消化了。记得那是79年汛期的一天下午,天公肆虐,突降暴雨,转瞬浑江暴涨,突如其来的洪峰将来不及撤退的一辆推土机围在江心采砂工地上,而司机就是我们厂的特等劳动模范,看到他那站在推土机上无助的招手,看着那江水残暴地一点一点地冲刷着推土机周围的砂基,我们都急得乱成一锅粥,没有船,没有桥,办法只有一个,游过去。那湍急的江水比平时暴涨出两倍,谁能行?当然是月兄。值夜班在家休息的他闻讯赶到后没说二话,顾不上什么危险,带着一盘绳子坐车赶往上游,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后就奋不顾身地跳入滚滚的江水中,奋力地向困在江中的工友游去,岸上的我们即为遇难工友担忧,也为抢险的战友担忧,我的心中还有一种自豪,因为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的是我的兄弟。接近,接近,就在相距不到十米时,就在我们即将为胜利欢呼时,一个巨浪卷来,两个人影都消失在浑浊的江水中,紧张,紧张,紧张,我们终于看到一个身影顽强地钻出水面,是月兄。而另一个人始终没有现身,直到第三天我们才从鸭绿江下游发现了他的遗体。此后的月兄好长一段时间沉溺在深深的自责中,多亏了我们的斌姐呵护有加,关心倍至,耐心引导,终于使月兄走出心理误区,精神振奋,也正是月兄的这一次英雄壮举,使他受到破格提拔,成为全厂最年轻的基层领导。

此情眷眷可追忆,最恨折柳分别时。家庭和美春风得意的月兄并没忘记此时还独身的小弟,对了,我的名还是受他启发才改的。当年他说属龙的有水,我问那我属马的呢,他说那就得是草了,我一想有了,就叫卢荻。怎么解释?我的那位“二华兄”在旁边轻吟起《诗经》的《蒹葭篇》:“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看到心仪的她那款款深情,我不由得心旷神怡,接续歪诗:“蒹葭苍苍,倚玉何方;堂棣之华,域外留香”。前面说过,缘分是微妙的,相爱的人注定要分离的,你看她的“在水一方”我的“域个留香”不就意味着天各一方么。月兄和斌姐开始给我张罗对象了,对我对她开始打紧逼了,经过数月的煎熬,无奈的我终于选择了无奈,我偷偷地办理了调转手续,1980年10月,悄悄地调回了铁路祁家堡采石厂,那里有我的父母还有他们在农村给我娶的妻子。此时,月兄、斌姐和“二华兄”终于知道了理解了也有不理解了或者说不愿理解还有不愿原谅甚至说还有些许怨恨了我的为什么……。

前年,我因追捕一个逃犯又回到了太平哨。过去喧闹的工地只剩下几根水泥柱,凄凉着仿佛圆明园似的悲哀,过去那鳞次栉比的营地荡然无存,庄稼茅草恐遮盖着昔日的欢声笑语,唯有那滔滔的浑江水依旧,时而喧哗,时而静寂,宛如一条龙,欢呼着跳跃着,一泻千里。思念,思念之水天上来,蜿延不绝入情怀。友谊,友谊恰如浑江水,地久天长,源远流长。

我折了一条纸船,象当年一样,轻轻地放进水中,倾注了思念的沧桑,倾注了真挚的猜想,倾注了祝福的希望……

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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