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秋

编者按秋果成熟，秋风劲吹。珂珂老人收获成果的同时也接受秋风的检阅，感觉身体没秋风有劲，也只好退一步，过好自己的孤单生活了。本文注重细节的刻画，结尾给人朦胧的感觉。

天与地像交叉远方的两页彩纸，远远的铺展过来。

天阴了。珂珂老人望了望天，将散在土里的花生，忙忙的扒出来，起身走向一箭之遥的菜地。只顾忙活，已经好几天没吃菜了，周身干巴巴的，有些不舒服。今天无论怎么忙，也要吃顿舒心的饭。不然，这把老骨头会出毛病的。他边想边伸手拔了棵碗口粗的萝卜，又伸手拔那棵大白菜。

一颗大大的雨点滴在他的手上。他本能的仰起脸，又一滴滴在他的鼻子上。天真的下了！他猛一用力，连人带菜跌到地上，顾不上疼痛，拿起菜，急跑回去。

手忙脚乱的将摊在地上的花生拢到一起，一手撑开口袋，一手用力的扒进去。嘴里还嘀咕着：下了也好，花生太难出，地也该浇了。

雨不紧不慢的滴着，等老人把花生装好，天已经黑了。他瞥了一眼带在跟上还未摘掉的花生，依恋的推起那辆破飞鸽，急忙忙的上路了。

家里还有晾在外面的棉花呢。

路面甚是坎坷，车上载着重重的花生，又看不清路，车子和人都像充了气似的，上下左右的晃动着，像喝醉了一样。好在路上已没有行人，它可以任意驰骋。

家终于到了。把车子直接推进屋里，掉头直奔外面的棉花，已经铺了一层水珠了。顾不上细想，卷起晾花的破席，一点一点挪进屋里。

走出门外，雨不知何时停了。

“真是的，老天爷，”老人嘟哝道。

他疲惫的靠在床头。

起风了，开始小风，谁知越刮越大，珂珂老人加了身单衣，出门看，天格外的黑。

他突然有些担心，担心地里的花生会不会被风刮走。他一时又有些坐卧不宁。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拿了手电，缩了头，闯入茫茫的夜色。

风好大，天气干燥，加上大车小辆，人来人往，早已是半尺尘土的路，此刻已是黄土飞扬。

他裹在尘土里，迎面而来的风，几乎要把他吹回去。他闭一下眼睁一下眼，艰难的向前迈行。

刚出村口，风又大了一倍，他躲在一棵大树后，向漆黑的田野望去，除了风声，它既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他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还是透骨的凉。

“算了，不去了。”他对自己说“，这把老骨头，万一出了病，可怎么好。”

他转身向回走，长长的街道空无一人。空气中飘着浓浓的尘粒，使得本来就昏黄的灯光，又浊了几分，家家门窗紧闭，隐约传出快节奏的流行歌曲和电视剧的杂音。他知道，此刻每个家的情况都一样，忙活了一天，晚上还要摘棉花和花生，不管大人小孩，是不得闲的。

珂珂老人一步挨一步的走回家，感到乏极了。瘫坐下来，才感到又饥又渴，还没吃饭呢。看着那嫩绿绿的白菜和脆生生的萝卜，可他实在没兴趣和力气，让它们变成熟的。

慢慢的走向厨房，掀开锅盖，剩饭还在锅里呢。也好，又可省些功夫，温温吃也就算了。

珂珂老人点起一把火，火苗熠熠的闪动着，很好看。

屋内慢慢的升起一层暖意，珂珂老人依着身边的柴堆，竟睡着了。

他会做梦么？

他会做个什么样的梦呢?

雨亦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