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风物系列散文――春寒

导读如果风刮得不是很大，是小小的风，那就是小孩子放风筝的天下了。抬头去望，蓝蓝的天空就有鹞鹰在飞，就有蝴蝶在舞，还有长长的蜈蚣在扭动……至今，我还记着这种放风筝的情景。

大年的鞭炮声一熄下去，春天就来了，看着背阴处的雪逐渐开始融化，原来很厚的积雪，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变薄，之后再过几天，雪在眼前就虚去了影子。可这时候，你也不要欢喜，即使雪全部化净了，再看不见一丝白，其实天也是寒的，风也是冷的。当然这情形是在我们北部，而不在江南。

对于松嫩平原上的春寒，我是颇有些记忆的，有一次，我与村里的一些伙伴们去外村看电影，影片放映的是动画片《哪吒闹海》。当时我们出村的时候，真是激情飞扬，欢欢喜喜，你追我闹，一片有三里地宽的草滩，我们只用了十分钟就跨越了过去。

电影开演了，影片放映的果然是《哪吒闹海》。只见小哪吒在银幕上欢呼雀跃，抖动红绫，与龙王三太子打斗着，不分彼此胜负。可就在这时候，天却下起了雨，下着下着，雨就变成了雪，仰起头看，夜色中像成群的蜂在漫空飞，在漫空舞。可人们谁也不愿离去，尤其是我们远道而来的孩子，还生怕电影停演，收了场子。

可雪下得也太大了，雪里还夹杂着雨，落在人的身上，一会儿工夫，就在人的身上结成了厚厚的冰。至今回想起来，都是那场雨夹雪的缘故，最终搅散了那场电影，同时又仿佛搅散了我童年的一个梦。

来日里，原本已经变暖的天气，一下就改了往日春日的温柔。田野上，村落里，以及各家的屋顶都是一片白，一片洁净一片高雅。那景象，是不同于冬天的雪野的。但到了中午，再看朝阳处，雪开始逐渐化着，各家的屋檐也开始滴着雪化成的水滴，“啪嗒”一下，“啪嗒”一下，像珠落玉盘样滴个不停。等到了下午天气的温度又降下来时，屋檐处便不再滴水了，都结成了冰凌。冰凌先是冻结得很短，也就有拇指那样长，等到了黄昏之后，冰凌就变成了长长的一根，白白的，如同屋檐下长满了一排牙齿。那时候我们这些孩子，就举着长棍子去拨打屋檐下垂着的冰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根长长的冰棒便断落下来，用手接住了，就极开心。而接不住的时候，冰凌就摔碎在地上，碎成一块块。大人们往往是不允许我们这么做的，就用嗓子嚷，就骂我们淘气，说还不快些进屋，你们的皮子是不又紧了？大人们的这句话是很有权威性的，所以就结束了这种玩耍。

其实，这样的春寒在我们松嫩平原也是不常见的，大部分是春天一来，风就刮起来，吹得去年残留在村外田里的庄稼叶子到处乱飞，当然还有树林里枯黄的树叶。他们被风吹到路边的壕沟里，或者房前屋后的背风处，就歇下来，聚拢在一起，像柴禾堆一样。这时就有女人用筐装回来，用来生火做饭。

如果风刮得不是很大，是小小的风，那就是小孩子放风筝的天下了。抬头去望，蓝蓝的天空就有鹞鹰在飞，就有蝴蝶在舞，还有长长的蜈蚣在扭动……至今，我还记着这种放风筝的情景。

我觉得，春寒虽然是冷的，可正因有了这种冷，才有接下来的春暖。就像人的生活一样，当你经历过了某种波折与和不如意后，那么真正的温暖也就离你不远了，甚至过了今天，明天它就会来到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