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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市的背影

2013-10-24 01:28 作者:谢贵芳 阅读量:349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导读从赣州大桥到巍峨峰山,从七里古镇到中央公园,纵横东西南北,我在历史与现实中穿行。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厚重的背影,在眼前鲜活呈现。他们让我的目光饱含敬佩,让我的心灵遍布阳光。

2010年,江西赣州一举跻身“过去五年竞争力稳步提升的10个城市”光荣榜第三位。当世人的目光聚焦赣州时,人们也许要问:这座城市,在竞争力稳步提升的背后,有着怎样的人文精神?在千年的穿越中,有着怎样的文化脉络?在历史与现实的对接中,有着怎样的承载和创新?……

也许,看一看这座城市的背影,我们能够读到些许赣州的“魂”——

说八境台是赣州的文化高地,我想,应该没有人会质疑。

这座名楼,矗立在章江、贡江交汇处,距今已近千载。从一建起,它就站立在文化的高处,静默的身姿与奔腾的江水构成了一组撼人的图画。

说八境台,必说孔宗瀚。这位孔夫子的第四十六代孙,于北宋嘉钓年间(1056-1063)知虔州军。这是一个很有作为的地方官,他看到江水连年入城,侵害百姓,当即率军民以砖石砌城墙,并冶铁浇之,以阻挡水灾的侵扰。之后,孔宗瀚又在城墙龟角尾处筑石楼,也就是后来所称的八境台。

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曾料及,他当年的这些惠民之举,给赣州留下的却是千年万年的文化财富。

八境台真正扬名天下,却是从苏轼起。八境台建成后,孔宗瀚绘了《虔州八境图》请苏轼题诗。苏轼并未见过这八景,却“观此图也,可以茫然而思,灿然而笑,然而叹矣。乃作诗八首,题之于图上”。这千古文采,的确叫人叹服。孔宗瀚当即着人将诗镌刻于虔州石楼。后来,苏东坡贬官岭南路经赣州,亲临八境台,在遍览赣州的旖旎风光之后,深感原诗“未能道其万一”,遂补作后序一篇。

我曾经自问,苏轼站在八境台上,眼观石楼、章贡台、白鹊楼、皂盖楼、郁孤台、马祖岩、尘外亭和峰山“八景”,内心起过怎样的波澜。美丽的景致固然是前提,但若没有热爱山河的真挚情怀,胸怀再好的文采也是苍白的。

“虔州八景”及“八景文化”,由此开了先河。众多地方,由此多了很多文化的积淀和传承。后来,八境台经历三次火灾,每一次都得到及时的修复或重建。

一个空气澄明的日子,我重登八境台。在明媚的阳光下,赣州褪去了千年的面纱,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座传统与现代交融的新城,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与鳞次栉比的高楼和横跨三江六岸的大桥交汇在一起,构成了一部灵动却又凝固的交响。

如果把历史的赣州比作一张纸,历朝历代是不同的笔触和不同的色彩,叠加在一起,终成今天的赣州。那么,把它们一层一层揭开,就可以看见文化清晰的脉络,构成一个真实、亲切的赣州。

因此,文化不仅需要传承,更需要创造。每一个时代的人们,都应是文化的传承者和缔造者。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当年孔宗瀚的创造,如果没有苏东坡的文才飞扬,如果没有不同时代的人们对八境台的钟爱和保护,今天的赣州,将会失去多少文化的魅力!

在八境台上,面东南是城市,面西北是赣江。赣江之上,玉虹塔畔,新建的赣州大桥横跨两岸,成为千里赣江第一桥。桥之东,是正在建设的和谐公园,高113米的和谐钟塔矗立桥头,与玉虹塔遥相呼应。悠扬浑厚的钟声从江面传来,叩击着人们的心扉。

八境台,玉虹塔,和谐钟塔,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再加上底边的赣州大桥,就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这是切入赣州文化的一个崭新的角度,无论站在哪个角上,我们都能看到赣州悠久历史文化与繁华现代文明交相辉映的场景。

这就是文化的传承与创造呀。我们现在的生命热度,正慢慢成为一种文化,积淀在这个城市的记忆里,成为一代又一代人的精神家园和集体回忆。它是一股从现在吹向未来的心灵之风,是一条从未来回到现在的生命之河,深深地触动人们内心的呼唤,唤起人们的美好回忆。

一座懂得思考和创造未来的城市,是一座可以追溯历史根源和富有文化底蕴的城市,它将会以高瞻远瞩的姿势,迎来更加灿烂的明天。

不敢轻易走进赣州城的历史,怕打扰那一个个沉睡着的铁血英雄。

在这座绵延千年的古城,随便把手掌贴近哪一块地,都能感受到奔腾的热血;随便把耳朵贴近哪一堵墙,都能聆听到英雄的怒吼。

让我们稍稍贴近郁孤台,去扣一扣那热血奔腾的脉搏。

一代名将辛弃疾,曾经在这里“西北望长安”,胸怀家国,心系北伐,而现实悲凉,导致英雄气短,报国无门,写下了传唱不衰的《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

一百年后,即公元1274年3月,一个体貌丰伟、面容俊郎的中年男子,来到辛弃疾当年痛心的地方,“倚阑北顾”,眼望万水千山,隐约看到元兵压境,南宋社稷岌岌可危,同样心痛难当。不同的是,他在心里暗暗发誓:驱逐贼寇,抗元救国。

这个男子就是文天祥,刚上任江西提点刑狱兼知赣州。从这一刻起,赣州的历史上,多了一个血透史书的男子汉。

十个月后,文天祥收到朝廷发布的勤王诏书。捧着诏书,看山河破碎,同胞受辱,文天祥泪流满脸。他立即变卖家产,召募义兵,率领三万五千赣州青壮和同乡子弟,举起了救国的大旗。

关山重重,文天祥骑着白马,纵横疆场,浴血奋战。妻子、儿子先后被俘,母亲、女儿相继病死于军旅,文天祥自己也在五坡岭被俘。此时,文天祥的心中,只存一死报国的念头。元朝封官利诱,他毫不动心。元朝又用骨肉亲情软化,想着仅存于世的幼女,文天祥心在滴血,可国既破,家亦不能全,他选择了忍痛不聚。元朝又叫投降了的宋恭帝劝降,文天祥仍然只求一死。社稷为重君为轻,虽然皇帝投降了,但他不可能以忠君的行动去改变忠于国家的信念。

于是,英雄只能死。行刑前,监斩官问:“丞相有什么话要说?回奏尚可免死。”文天祥跪拜南方,凛然不语。大刀挥起,热血飞溅,刑场万籁俱静,中国的史书上镌刻下一个高贵的灵魂。

与文天祥一起抗元的数万名将士,基本捐躯。宁都人尹玉带领残军五百,殊死拼搏。元兵箭飞如雨,将尹玉完全吞没……他身上中的箭,密如刺猬。另一位大将巩信,为了保护文天祥,坐在方石岭巨石上拒挡元兵,箭如雨集,巩信端坐不动,死而不倒。

一个朝廷倒下了,一群英雄却立了起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在明朝倒下之际,赣州城的清水塘,又立起了另外一群英雄。领头的伟岸男子,叫杨廷麟。

明崇祯年间,清兵之患四起,明朝风雨飘摇。面对朝中一片主和之声,杨廷麟上疏痛斥,弃文从戎,与清军殊死拼战,一步步退守赣州。

清顺治三年,清兵攻打赣州,杨廷麟率军死守半年。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清军登城拆垛,蜂拥入城,杨廷麟率军激战至黎明,城楼和巷道里死者如麻。

杨廷麟退到清水塘边,四面已全是清军。杨廷麟怒目圆睁,清军竟无人敢上前。一个高大的身影,在晨曦中,孤单而傲世。面对密密麻麻的敌人,杨廷麟深情回望这座坚守了半年的孤城,从容整理戎装,身佩大刀,纵身一跃,投进了清水塘,激起一片血光。清将贾熊叹道:“忠臣也!”以四扇门为棺,将杨廷麟葬于城南门外。

与杨廷麟一样,忠节志士数以千百。守赣的另一将领万元吉投江而死;阳孝本十九世孙阳丽天,携妻子钟氏,也跳入了清水塘;东门守将刘思光,露宿城上四十多天,城陷不屈,被清兵一刀一刀割死;守将陈烈、杨第四,城破时被俘,一直对清兵骂不绝口,惨被凌迟……

这一群英雄,如清水塘的名字一样,名节清白如水,精神光耀虔州。

回望这些历史,我们会发现,一个王朝,不管它曾经有多么辉煌,也不管它最后有多么腐朽,当其陨灭之时,却往往是以一群热血之躯收尾。

与前面的英雄不同,陈赞贤和伍若兰是以一腔热血,迎接光明的到来。

卫府里见证了这两位共产党员的铮铮铁骨和浩然正气。1927年3月,陈赞贤在这里召开工人大会,号召大家与反动势力斗争到底,几天后,他被秘密绑架。国民党逼他签字解散赣州总工会,陈赞贤高声怒斥,拒绝签字。敌人恼羞成怒,密集的子弹射向陈赞贤。陈赞贤身中十八弹,壮烈牺牲,年仅31岁。赣州人民眼含热泪,为英雄公祭三天。

朱德的妻子伍若兰,在寻乌吉潭的圳下村,为了掩护红军撤离,带领警卫排英勇阻敌,不幸腿部中弹,被扑上来的敌人抓住,押进了赣州城。敌人如获至宝,连夜审讯,踩杠子、灌辣椒水、坐老虎凳……施尽了各种酷刑,伍若兰强忍剧痛,怒目而骂。敌人在卫府里残忍地用大刀砍下她的头,解送长沙,挂竿示众。年轻的生命,只有26岁。

在赣州的历史上,还有多少这样充满气节的英雄?赣江无言,但翻腾的浪花会记住,那一个个不屈的英魂。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座城市的性格能够充满刚烈的血性?为什么这座城市的精神总是那么动人?是那一代又一代英雄,用绵延千年的热血,滋养着这座城市。那一个个伟岸的背影,用铮铮的血性,穿透时空,穿透历史,成为世代绝响,震撼着人们的心灵。

我从来都这么认为,赣州是一座多情的城市。

不是吗?你看那章江贡水,从遥远的山脉蜿蜒而下,经历过千年的相思,在城的两侧张开双臂,在八境台下深情拥抱,融为一体,成为千里赣江。

河流本无情,但因了多情的人们,而充满了情感和生命。在这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里,我喜欢那样一群对老百姓充满情感的人。

说到这样的人,我跳不开岳飞。当年,宋高宗的姑母隆佑太后率领万余后宫人员在赣州避难,几个月下来,把赣州城吃了个底朝天。民以食为天,连吃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忠?赣州城民只好静坐示威。隆佑太后吓坏了,生怕百姓造反,赶紧逃出了赣州。宋高宗大怒,命岳飞前往镇压。岳飞了解详情后,多次上书给皇帝,赦免了赣州百姓。

爱民之官,民亦爱之。赣州百姓深深感激岳飞的救命之恩,在城内筑起了数座岳飞庙和精忠祠,世代感怀他的恩德。

刘彝,是印在赣州百姓心中的另一个官。

尽管传说赣州是座乌龟形的“浮城”,龟首在城南,龟尾在城北,不管江水怎样涨,赣州城都能跟着浮起来。但传说终归是传说,三江交汇,怎能不常年饱受水患?

尤其是当年唐末土皇帝卢光稠扩城做规划,尽管留下了可圈可点的生态文明建筑作品,但由于扩城工程浩大、城西北地势低洼及城市排水系统规划建设的不合理等原因,城池屡屡遭受洪涝灾害的侵袭。

北宋熙宁年间(公元1068年—1077年),刘彝任赣州知州。目睹洪涝灾害给百姓带来的损失和痛苦,刘彝心甚焦虑,决心改变这种状况。经过反复思考和实地踏勘,他建起了一项伟大的民生工程——福寿沟。

我们无法想象古人的智慧。在现代,如果下水道的坡度不够,一般都要用抽水机,而福寿沟完全利用城市地形的高差,采用自然流向的办法,使城市的雨水、污水自然排入江中。不过,每逢雨季,江水上涨超过出水口,也会出现江水倒灌入城的情况。于是,刘彝又根据水力学原理,在出水口处,“造水窗十二,视水消涨而后闭之,水患顿息”。

更让人惊叹的是,这条全长12.6公里的福寿沟,历经近千载,至今仍承载着赣州近10万旧城区居民的排污功能。有专家评价,以现在集水区域人口的雨水和污水处理量,即使再增加三四倍流量都可以应付,也不会发生内涝,古人的前瞻性多么令人赞赏!

我想,这种前瞻性和惊人的智慧,来自于对民生的深切关怀。如果一切以民生为本,一切从民生出发,这种智慧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就会创造出不朽的功业。

在今年我国南方大范围持续强降雨,许多城市内涝严重,而赣州却安然无恙。探究遇洪不涝之谜,我们发现,竟是一种横贯古今的民生情结,将千年“福寿沟”与现代排水防涝系统连为一体,共同构成了赣州城坚固的“地下血脉”,庇佑着赣州的数十万黎民。

试问,没有真正的爱民之情,怎会有这功垂千载的惠民之举?

让人欣喜的是,我们看到了这种爱民之情在赣州的千年传递。

走进赣州,人们听到了一个新的称呼——“新市民”,新市民保障工程、新市民就业工程、新市民素质工程、新市民和谐工程、新市民关爱工程、新市民安居工程,一个个崭新亮眼的词汇,进入人们的视野,温暖人们的心田,向新生代农民工发出深情的呼唤。

这座城市,在江西省率先提出建设新市民公寓、推进新市民工程的构想,计划用两年左右的时间,投资40亿元,建成新市民公寓3万套,吸收至少10万农民工进城居住,成为赣州新市民。

新生代农民工,这个游离于城市和乡村边缘的群体,在赣州找到了一条进城“回家”的路。这座曾经以“留守孩关爱工程”而让人温暖的城市,如今又以“新市民工程”的“赣州模式”而名动全国。

夕阳西下,凉风如水。我静静地走在滨江公园的栈桥上,听河水轻拍江岸,看水面跳跃金光。一对年轻的恋人,相拥坐在河边,赤脚撩着水花,香香的河风与甜甜的笑声美妙融合。

这是一座多么安详的城市啊!城市中央公园、滨江公园、杨梅渡公园、和谐公园、八境公园……每一个闲庭漫步的身影,都在轻诉着一座城市的舒适恬淡,都在讲述着一座城市的民生情结。

这样一座多情的城市,怎能不令人心生向往,怎能不令人倍感亲切!

从赣州大桥到巍峨峰山,从七里古镇到中央公园,纵横东西南北,我在历史与现实中穿行。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厚重的背影,在眼前鲜活呈现。他们让我的目光饱含敬佩,让我的心灵遍布阳光。

往往,看一座城市的历史,便能看到这座城市的未来。在历史与未来之间,总有一些永恒的规律需要把握,总有一些宝贵的精神需要传承,总有一些真挚的情怀需要铭记。

这些背影,也只是匆匆一瞥,不能涵盖赣州的古今,不能代表赣州的全部。但仅仅是望一望这些背影,我已经内心翻腾。

他们,是赣州前进步伐中翻涌的浪花,最终将绘成波澜壮阔的千古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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