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物趣(三首)
导读窗外添了一棵树,一棵老白杨,虬劲的枝干从下面挺挺地耸上来,似老人举起的手臂。现在还有几片黄褐的叶子孤独地把手掌摆了又摆,喊着一千个不愿意,最后还是被千佛山的风掠去了。
花
我曾养过一株美人蕉,但她没等到向我展示她的芬芳,便静静地等枯了身子。记得见到她时,她根下的泥土早已干得龟裂,噢,这是我的过错哟!或许在我远行的日子里,她曾多少次盼望我的到来。不信,看她那些枯干的枝条,正在努力地伸展向窗外,静静的化成了情人般的雕塑!
我还曾养过一簇不知名字的山菜花,多少次梦想她能开几朵小花,哪怕绽出几个花骨朵也好,可她没有。又一次上千佛山,在那老地方,又一个她正青青红红地长得热火朝天。想想我的她,仿佛一位多病的少女。我心里突然萌发出一种神圣的感觉,或许我本不应该把她请下山来。于是,眼睁睁地看她化成第二个雕塑。
我发誓我不再养花,因为那绝不是一件易事,我付不起感情的债。
树
从楼道的北侧迁到南侧,天地豁然一亮,太阳终于可以懒洋洋地从窗西照到窗东。中午,几个室友围桌团坐,虽已是初冬的阳光却已能让人昏昏欲睡,仿佛又回到了冬日雪后躺在松软的柴堆旁。
窗外添了一棵树,一棵老白杨,虬劲的枝干从下面挺挺地耸上来,似老人举起的手臂。现在还有几片黄褐的叶子孤独地把手掌摆了又摆,喊着一千个不愿意,最后还是被千佛山的风掠去了。于是,老杨树边静静地立定了,只有在下雪前的夜里,还发誓般的把手掌摆一摆,或是把窗玻璃敲上一下,告诉我们:“要下雪啦。”
这老人!
山
独守小窗,唯见一轮苍狂的山脊伸展开去,似用顿笔写出的大“一”字。
山不大,在我眼里他是神,因为我生在大平原,平日见到的石头都是买来的。
记住的许多都又忘记了,还记的那次去进香的羊山,小小的馒头山早已没有了当年刘邓大军到时的辉煌,仅剩下被开采的残肢余脉,但它仍然让我们发狂得要喊,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石头山。从那山上采的小花至今还夹在一本日记里,只是不见了那本日记。
爬山苦,爬山亦是乐。不信你看那个个爬山者虽偶尔喊声累,然而脸上总是挂着笑,这难道是苦能表现出来的吗?我不信!
如今我可以日日看山,把山看成心灵的影子,把山看成自己的影子,把山看成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这目标常常在我眼前浮现,我也便常常浮想起爬山的艰苦,我也便常常品味到不达目的不止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