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纪事――牧牛

导读但跟以往不同的是，现在他所放的牛都是自家的，总共二十一头。近几年，五顺每年都要卖掉几头牛，然后再繁殖。在牛的繁殖上，五顺已拥有了很多经验。

五顺自小就在村落里放牛，那时侯他七八岁。清早一起来，他就赶着牛群出村了。牛安闲地在路上走，不时地甩动着尾巴。

出了村踏入村外的草滩，牛们亲热地吃草，五顺就寻个地方坐下来，看牛们吃草的模样。那时侯的牛都是生产队的，个人家没有。等到生产队分开时，一些人家才拥有自家的牛。这时候五顺已十八岁了，他每日还是放牛。但这时所放的牛，都是他揽的，这家几头，那家几头，每头牛可挣揽放费十五元钱。

五顺家也有两头牛，一头是当初生产队分的母牛，一头是后来母牛生的牛犊。现在牛犊已长成大牛，都能拉田犁地了。在村落里，从喂养的牲畜身上，往往就能看出谁家的日子过得宽裕不宽裕，活人活得轻松不轻松。瞧着五顺家这般光景，于是就有人请媒婆来五顺家提亲。听了媒婆一阵热情的言语，五顺的爹就笑，说我家五顺还小着呢，意思是有些儿不同意这门亲事。可五顺倒是很情愿，因为那家的姑娘他见过，是西庄白家的女子。媒婆见说不拢亲事，便很不高兴地朝屋外走，边走边扔下一句话：“人家也有两头牛呢，那女子还雇人放着一群羊，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听说白家也有两头牛，还有一群羊，五顺的爹一拍脑壳，眼睛随之就变得亮了，过去拉住媒婆说：“咱再合计合计，亲事不成仁义还在哩！”

接下来也没用怎么合计，五顺和白家女子的亲事就很利索地拍板了。庄户人家，不图别的，只要能把日子过殷实，就心满意足了。果然这年秋天掰罢玉米收罢秋，白家的女子便嫁了过来。嫁过来的白家的女子一下亮了村落人的眼，都夸说五顺娶了个好媳妇。更让村落人惊叹的是，白家女子不仅模样长得俊俏，到田里也能下苦力。冬日里，帮五顺往地里一车一车送粪，春日里犁田、耙地，秋日里割庄稼、碾场，样样都是行家里手。这时候，五顺的爹心里非常感叹，感叹自己当初要是错了注意，儿子就没有机会娶上这么好的媳妇了。

然而渐渐地，村落里的人不再那么看重牛了。有钱的人家已开始用四轮车种地，送粪、犁田、收拾秋庄稼，四轮车一冒烟儿，人就省了许多力气。没钱的就结伙走出村落，外出打工，肩上扛的行李在日光下摇摇晃晃。当外出打工的人再回来时，便影响没出去过的村人也踏上了打工的旅程。只要春节一过，你就看吧，年前还是不断有人影儿晃动的村街，此刻已很难再见到人影儿。即使见到了，也大多是跑玩儿的孩子和闲在家里的老人。

村落里的变化五顺是看在眼里的，可五顺一直没有变，他依然在放他的牛。

但跟以往不同的是，现在他所放的牛都是自家的，总共二十一头。近几年，五顺每年都要卖掉几头牛，然后再繁殖。在牛的繁殖上，五顺已拥有了很多经验。于是，就有人来向五顺讨经验，问牛如何养，才能膘肥体胖，才能繁殖得快。

由于整日与牛打交道，五顺已不善言辞，支吾了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只要你认真养，坚持养就是了，少和别人扯闲篇。”

这怎么能算经验呢？讨教的人很不满意，认为五顺在糊弄他，暗骂五顺吃独食。心说就这话我也会说，还用向你讨教吗！其实五顺说的没错，他所讲的，就是他最好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