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漫记(7-8)
导读晨雾很浓,能见度极差,路上少有行人车辆,为安全起见,我还是开启大灯、打开双闪、连续鸣笛、减速慢行。车轮碾过厚厚的落叶,一片沙哑的碎裂之声惨不忍闻。
山居漫记(七)
蛰居山屋快一个月了,村里人没认识几个,倒是全村的几十条狗与我厮混的惯熟了,无论我走到哪里、多晚回来,它们都不再大惊小怪、狂呼乱叫,而是默默的迎接我的到来,温顺友好的把头贴在我的腿上、把嘴伸进我的手中寻求爱抚。其中有一条土黄色、身上布满黑色条纹、形同猎豹的公狗尤其与我亲近,在此之前也是它对闯入山中的我最具敌意,很明显它是村中群狗的首领,曾率领着乌合之犬向我发起攻击,在我从容大度、凛然淡定的风范面前它们很快就被瓦解并各个击破,我与“豹犬”也化敌为友、成为君子之交。
我出游它必默默随行且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像其它狗绕膝撒欢,到底了绊你个大跟斗;待我坐下,它也在不远处俯卧,仔细观察着周边的动静,或与我静静的对视,一切均在不言中……
它是一条很严肃的狗,不与人过分亲近,总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俯仰举止间透着一种尊贵与高傲,令人敬而远之。此前我从没见过长有这种花纹的狗,也被它冷漠高傲的姿态所打动,几次交流后我们成为挚友,相互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冥冥中“豹犬”低调蛰居土狗之间就是在等待我的出现——一条落魄的狗和一个落魄的人,命中注定我们将相守余生……
山居漫记(八)
随手涂写后搁置床头数日,寄信要到五公里外的镇邮政所去,改天一并寄吧。
这里离县城32公里,每日有一趟班车从后山发往县城,山民把进城看做一件大事,临行必洗脸梳头,然后光眉俊脸、欢喜而去。
镇邮政所仅一人值守,所到邮件积存到一定数量时会托人捎往各村学校,再由学生分别捎回各村。整个过程很漫长也很不安全。经与工作人员协商,她同意在所里给我开设一个户头并电话通知我邮件到达,由我个人取回。
联通所长的态度也很好,答应在条件具备后优先为我接通宽带,在如此偏远山乡得到如此关照,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邮政所和联通所里都摆满了各种适合山区使用的商品,原来她们利用工作场地代卖一些物件、收购一些山货补贴家用,公私兼顾两不误也。
晨雾很浓,能见度极差,路上少有行人车辆,为安全起见,我还是开启大灯、打开双闪、连续鸣笛、减速慢行。车轮碾过厚厚的落叶,一片沙哑的碎裂之声惨不忍闻。
一路上仅遇几位缩肩弓背、瑟瑟发抖的摩托骑士,苍野寂寞的山间公路仿佛为我一人而铺,蜿蜒曲折的路面会在云雾中突然消失——急转弯,就像迷离莫测的人生之旅。
最近以来还是头次一人下山,前几次都要捎几个下山办事的村民,聊些个家长里短、米豆桑麻,他们普遍晕车,回答几乎是异口同声:“俺们坐拖拉机从来不晕,你这车太高级,俺们享不了这福……”有时候路过学校顺便捎一车放学的孩子,可着车厢往里塞,他们在车里兴奋不已,手舞足蹈,我只好将车门锁死。
一轮满月从两山之凹冉冉升起,与夕阳同辉、尽染层林。原来今天是九月十五,转眼间归来已整一月了,回首山外已是朦胧往事矣,繁华远去、功利不再,唯剩此孜然一身面对繁星皓月、空山密林以及脚下这条匆匆而去的河流,一派安然、宁静、致远……隐隐牛玲叮咚,簇簇群羊嘈杂,晚归的农人身影憧憧、向着远处山村闪烁的几点昏黄温润的灯光,步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