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江南》系列散文《殇-南京》

导读在南京，可以依据中国的史书找寻那些文化和历史的坐标。从三国时起，这里就留下了先民的智慧和枭雄的豪歌。而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活动，则源自远古，那时候就地广物丰、水平林茂，故为兵家必争，也惹来烽火不断。更为可恼的是，华夏大地上，自从陈胜吴广起义一把火烧掉阿房宫之后，凡历代揭竿而起者，大都会以毁灭前朝的一切精神与物质为目的。因此，这石头城往往是破城而残，继而进入再建的程序，一朝一朝传下来，自身也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博物馆。

这是一座会永存史书和民族心灵的城市！

近两千年的沧桑旅程和六朝古都的皇气沉淀，都只是人们记忆的一个瞬间，而真正让他停留在记忆与史志的却是一场悲怆的战火！说是战火，还是有些文明，更确切地说，那是一个岛国民族兽性的沸腾时期，而恰恰在另一个民族沉睡的时候爆发！所以，历史定格了那种兽行：屠杀！

30万同胞，被残暴地剥夺了生命！30万颗鲜活的心，在6周时间，如同刈草割麦一样伏地停息或消失，活在如今和平社会的人无法想象！其间，还有数不尽的抢掠和蹂躏！一个泱泱大国的首都瞬间由天堂变成了地狱！

南京，在中国偌大的版图上与北京对应，是物华天宝之地。六朝选其为都，皆因其虎踞龙盘的气势，可能是我们这个民族关门太久了，被龙的传说魅惑了，或者是被秦淮风月泡软了！龙虎之地加上固如金汤的石头城也没能抵挡住小鬼子的炮击与杀戮。今日钟山山麓下的古城墙上还镌刻着那些侵略者的爪痕，刺痛着一个个行过这里的人们。

在南京，可以依据中国的史书找寻那些文化和历史的坐标。从三国时起，这里就留下了先民的智慧和枭雄的豪歌。而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活动，则源自远古，那时候就地广物丰、水平林茂，故为兵家必争，也惹来烽火不断。更为可恼的是，华夏大地上，自从陈胜吴广起义一把火烧掉阿房宫之后，凡历代揭竿而起者，大都会以毁灭前朝的一切精神与物质为目的。因此，这石头城往往是破城而残，继而进入再建的程序，一朝一朝传下来，自身也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博物馆。小到每一座亭台轩榭，大到一处名胜古迹，都成为凝固而又鲜活的解说词。这里解说的是历史，却也是人。只是东洋鬼子的那一次占领，“三光”政策让幼儿也闻听止哭。当然，也点燃了一把民族反抗、坚强和崛起的大火！

但无论怎样，南京至今依然存在着王者之气。除了石头城，钟山一带的“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的风水标准，还在街巷的命名上体现出一种大气。在南京，总有一些街道的名称是某个省份或某个城市的名字，这也许是源于国民政府时吧！

南京，现在沿江两岸扩展很大，最初的城市母体几乎就是古城墙围着的区域，也即称为石头城的所在。据记载，越王勾践灭吴之后，召见他的谋士范蠡监理建城，定名“越城”，又叫“范蠡”城，但很小。到了公元前333年，楚威王灭越，又在南京清凉山（又叫石头山）筑城，称为“金陵邑”，这也是南京又称“金陵”和“石头城”的来历。到了公元前211年，孙权又在金陵邑故址构筑“石头城”，即今日南京的重要历史遗存“鬼脸城”。这是当时的军事要塞，它依山为城，因江为池，地势十分险要。后来在明朝，为这城墙的建设，还让朱元璋与沈万三产生了过节。这一圈石头，在后来的历史中，或建或毁，或攻或守，上演故事不断，可以说每一个故事都鲜血淋漓。只是这种争斗，都是在中华民族之间进行的，独有1937年那一次，是和一帮驾着船来的外民族强盗进行的。而那一次，却在中华民族的脸上刻下了耻辱，在中华民族的肌体上烙下了深深难以弥补伤疤，使这座城市与国之殇，民族之殇紧紧连在一起。

每当阅读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文字，我总是难以克制自己的愤怒。想我华夏大国，曾经英雄辈出，曾经豪气干云，曾经忘生取义，缘何不敌那些东倭矮人。如果说穿了，就是当初的国人为了自己的活命，却缺少了我们民族原有的精神、斗志与骨气。今天想来，如果那时的我们能把自己的荣辱与国家和民族的兴亡交融起来，尽管个体的力量微薄，可要凝聚在一起，却是非常强大。可事实却让我的眼前总浮现出那些屈辱的的图片、那些挥向同胞脖颈的武士刀、那些捆绑着倒地残缺不全的尸体、那些姐妹被强奸轮奸的惨叫、那些被同胞鲜血染红的江河湖泊、那些堆满累累白骨的万人坑！致使我们的伤口如今都难以愈合。

我知道这是很多中国人的共有心态。我们哀悼，哀悼那些在日寇的枪口下丧生的同胞；我们愤怒，愤怒那些如同禽兽的暴行；我们振奋，振奋一个民族自此开始了自觉和奋进。赶走侵略者，取得了独立自由，并逐渐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我们珍视，珍视今天的和平与安宁；我们警醒，落后就要挨打，就要遭受惨无人道的屈辱！

那天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我的步履沉重，那一面挤满了名字的墙，就像是用累累白骨砌就而成。一个个名字，仿佛都是对“南京大屠杀”无声的控诉，无声的呐喊！在今天刺痛着我们，震撼着我们！

纪念馆的大门外，有一排雕塑，男女老幼、呼天抢地、死伤、强奸、枪杀、活埋、奔逃，各种人间炼狱的情形都在展现着，雕塑采用的是线条式的，不是十分形象，但是那些变形、残缺、模糊的外形却更能表现那种悲愤、恐惧和惨烈。那些向天的手、那些伏地的身、那些茫然无辜的眼神、那些求助呼号的口形、那些伏在死去母亲尸体上的婴儿、那些怀中抱着死去孙儿的老人，一个个看下去，我的思绪被击打得仿佛在滴血。大热的天气，我的心在冷热中转换。侵略者对生命的践踏和漠视，令我寒意彻骨。而捍卫国威，抵御外辱的热血却直冲心门。

我感叹中国和中国人的豁达、包容与友善。我曾看过一期电视节目，一位战争幸存者曾被日军抓去做慰安妇的老妇人，她面对镜头，也面对那些不承认历史还要改教科书的人，说了这样一句话：“我们可以忘掉仇恨，但也要记住历史！”这是经历了一生的屈辱、一生的思索后，用一颗心的大爱做出的表达！这位老妇也许识字不多，可是气度和睿智，宽容和哲思又有几人能及？

有人说，在南京建一个国防或者航空母舰建设的募捐箱，一定是激情踊跃的。我想，也无不可，这是在和平年代刷新记忆的一种表现，一种不忘耻辱的见证！因为南京之殇，已经渗透到我们华夏民族的基因里。

而在此地，我却又觉出另一种殇。

有报道说：在《南京、南京》上映时，有学生看到日本鬼子强奸中国女孩的镜头时还在笑！另外，因为钓鱼岛的事件，那个军国主义阴魂不散的弹丸之国居然把中国渔船的船长“逮捕”了！遥想当年30万同胞遇难时，一个排的日本兵就可以枪杀数千位中国人，今天的13亿国人中，那些发笑的学生能品出其中的血泪滋味吗？仅就如今的动漫而言，中国的大部分孩子就被“蜡笔小新”的坏习惯“侵略”过了！特别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紧靠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公汽站的一个广告牌上，还写着这样几个字：“请找友邦！”我仔细一看，原来这是一个保险公司的广告。何为友邦？我思历史，看现行，仿佛自己吞了一只苍蝇。

在南京，今天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近现代中国的源起。可以看到中山陵、总统府，还可以看到太平天国金碧辉煌的宝座，更可以看到孙中山的陵寝，周恩来居住和办公过的梅园，以及蒋介石办公过的地方。在这块土地，确实承载过历史的风云。如果站在岁月里回望这片土地，身旁的那一江水，那些时代的智者与枭雄，也一定会是殇情不已！其实这殇，更深的是印在这片土地上，印在创造这片土地灿烂文化的浩浩人群里！

看过成都军区空军的一位部队将军的博客，曾有一文我读后很有感受，他满怀爱国热情，大胆地解剖了我们这个民族的劣根性、科学地分析了祖国在现阶段所处的四面包围态势、指出了现在体制中的一些不足，其中数次提到南京大屠杀，我体会出了他心中的同样的哀痛与忧愁！

夫子庙的热闹、秦淮河的风月、总统府的气势、钟山的风水，在南京都不是记忆的主题，只有那次国殇、城殇，是该永远不忘的！

南京，我匆匆行过，我的足迹在混凝土地面上没有痕迹。但是，我的心却留下一道沉痛的伤痕，或者说是旧的伤痕又被划拉了一下。想到一直纷争的日本教科书事件、钓鱼岛事件、上海修高楼的事件、日本人到大陆集体买春事件、学生看电影《南京，南京》的发笑事件、明星穿太阳旗裙子的事件，我觉得愈加焦躁和炎热。

抬头仰望，正是九月的高温，看着那轮几近惨白的日头，我真想如后羿一样，用自己所有的力量把它射下来！

〖编后语〗历史的教训是沉痛的，只有认识到了这种教训，我们更应该自强不息。作者行文凝重，是不可多得的优秀散文。希望作者能继续挖掘南京历史与文化方面的题材，写出一部散文的大书。

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