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江，母亲中的母亲

1

防洪堤升高

两岸风光带不收门票

湘江，穿上十八岁外套

洪峰经过

你举着汽笛温顺地游行

浩浩荡荡

关注你的人兴高采烈

不会再有了

不会再有下河街划船

南门口嬉水

你不会再滥用乳汁

让人们落泪

湘江，你是母亲中的母亲

你是母亲中的母亲啊

你的乳汁用之不竭

2

什么时候开始，你老了

漂亮的外衣

裹不住你失水的容颜

那些垃圾、乱石、污水口

以及龟裂的泥带

是你的皱纹和老年斑

你病了

严重的内分泌失调

一波接一波的春潮

已成往事

3

我走近你

走进一只搁浅的船

船家无奈，他说

“湘江变窄，橘洲却很遥远”

沿岸磕磕绊绊地行走

一只流浪狗在沙中寻觅骨头

钓鱼人时刻紧张

那笆篓中几条瘦鱼

太阳正午偏西

美丽的岸，游人无几

“沅湘流不尽

屈子怨何深”

十步一个灯箱一首唐诗

我却无法再读下去

4

湘江啊

母亲中的母亲

你眼睁睁地

看着不断扩张的城市

你低下头，缩紧身体

愧于无法喂饱两岸儿女

车站的钟声下

我听到你的哭泣

我无法再去亲近你

怕胸口的疼痛

让我窒息

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