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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有烟花

2013-10-23 21:03 作者:尚晓强 阅读量:458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导读吃饭的时候我请他喝饮料,我说生活不易,更要对自己好一点,人生无常也总要想一想,能吃就吃,能喝就喝,畅快一点,人生有吃不动的时候,活着不就是为一张嘴么,有钱了可以讲究排场......

W和我的工站是相连的,我移除shim他压弹片,他一直默默的坐在我的后面,一声也不响,没有人搭腔问他,他不会张口讲一句话,安静的仿佛一片湖。工作极为厌倦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家里的情况和现在的心态。他答完既完了,说的过立刻耳根红了。

他是山东人,皮肤黝黑,挺壮的,个子比我稍微高一些。我常常有意无意的告诉他山东是个好地方,出了不少的名人,在当代的中国光影响巨大的作家就有不少,他宁静的看我少许,肯定说他们那边是有很多厉害的人,然后告诉我他们那里是最穷的,到现在也没有好起来,家里他是最小的,有三个姐已经婚嫁,父亲最疼爱三姐,省吃俭用一直供到她大学毕业,可是大学毕业了久久找不到工作,对这一点我是质疑的,我抢了一句说:现在的大学生眼高手低,他并不袒护,说能看上她的工作她不中意,中意的她又不够资格,只好整天呆在家里了。说起很多童年的趣事,这使我们由为的亲近,争抢着把逝去的岁月摊开,抚平,细细的观摩,脸上的喜悦和潜在乐趣不经意飞上眉梢。我告诉他我上小学的时候还是端煤油灯来着,灯先是大人们做的,但是小朋友们的灯漂亮,于是我们自己也制作,在漆黑的清晨起来,端着煤油灯翻山越岭去上学。他说他们那里还没有通电,是用蜡烛水灌在瓶子里,中间卷一根纸棒能燃烧三个多钟头。我说那几年放学我们经常提着篮子去地里挖野菜,每个人都有刀把缠了布子的镰刀片,那是我们那几年最心爱的,他也说他去放羊,骑着羊跑。我说还骑过牛,他说自己也骑过,我说还捅过马蜂窝,他说他被蜇后无法上学的事情。

……

谈到投机,我说即使现在我的家境也不是很好的,家里至今看的是黑白电视。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起过,对他我却讲了出来,用黑白电视的人家几乎灭绝了吧!他告诉我他家的也是黑白电视,转台要用手去调,扳起来啪啪啪的响,只有两个台。我说我们家的能收七八个台呢,是凯歌牌的,是我父母结婚的时候的嫁妆,那时的嫁妆简单,一个立柜,一辆自行车,一架缝纫机就结婚了。他说他们家的电视是别人送的,用了快几十年了,调频的已经不耐用了。父亲是战场上下来的军人,他们那一批是最后一批上朝鲜增援的,当时害怕打仗的要死,谁知挺着胆子去了,抗战结束了,于是回到了老家结婚生子。说到结婚他说愁钱啊,没有办法,相亲前至少要三万多块钱,每个人的工资都会打回去,只留下生活费,每到月底越加困难。而且相亲很麻烦,不是你看上了人家没看上,就是人家中意的你有没兴趣,于是这样的磨,一次次的看。他脸上保持着一种难言的艰辛,从心里,从岁月本身思索的很远,我想我明白他想什么,又能想什么,无非是在告诉自己人生路之长,长到一辈子,要慢慢的走,慢慢的饿赚钱,慢慢的学习,已经不对任何没好的事情抱有幻想了,一个人真正的生活了,就知道什么才叫活着。我们都在努力拼搏着,梦很浅显,将来如果真的被迫离开这座城市,不得不回到我们曾经出来的乡村的时候,我们是否也是和父辈们一样糙累,是否已经满足娶个老婆热炕头生个孩子打酱油的的说法,慢慢的在土地上销蚀我们残余的岁月,为我们的孩子磨命,在岁月的碾子上,碾出生命的汁液,难道就这样吗?我想我们这一代人是不甘的,末代的80后,是受着父辈们的鼓舞逃离苦海流向城市的,有的在还没有中学毕业之前就来到了这座城市,做着最繁重最卑微的工作,连劳动法也识不全,忍辱负重的工作着的,只要能赚到钱,能待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城市里我们就心满意足,灯火早就辉煌了我们的血液和心脏,一个从农民家庭出生的孩子,一个从贫下中农中出来的乡下孩子,在裸露的土地上没有家乡,那么在城市里只能算作流客,在城市的人群中滚动,我们的童年几乎是用美丽的诱惑鞭策到城市里来的,我们在童稚的心底也早就向往了都市的繁华,被梦想熏染的心早已空幻,因此不能落地,父辈在土地上哭泣,流血流汗的哭泣,于是我们的惧怕与日剧增,谁能慷慨的一转身回去了呢,踏上城市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们是这座城市的流民,即使没有一个合法的户口,也是这个城市的人了,哪怕落魄的死去。死的不毛,死的凄惨。但是有些人会回去,因为城市在挤他们回去了,他们的脸皮不厚,还狠的下心,不就与土地对峙吗?走!回!于是他们隐没了,回到他们的父母身边。

吃饭的时候我请他喝饮料,我说生活不易,更要对自己好一点,人生无常也总要想一想,能吃就吃,能喝就喝,畅快一点,人生有吃不动的时候,活着不就是为一张嘴么,有钱了可以讲究排场,可以讲究品味,甚至还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也别太虐待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明天总有明白的办法,很多人在储蓄,可是有谁知道正因为是储蓄才使他们失去了与人生激烈的对峙,也许没有钱会驱使你做很多事情,人生阅历丰富,躺在藤椅上回味时才感慨连连。他不说话,我知道有些话过于自顾自怜了,有些东西他未必能想的到,作为读书的人我的危机感自然要重的多,他能理解到什么份上,以后的岁月仍然会加重这方面的认识。因为苦闷他说自己学着抽烟了,递给我一根,点上抽了,烟是苦涩的,我并不相信烟这样的东西能解什么愁,除了呛到自己真的没什么好处。劝他不要抽了,抽烟也是一笔开支,并不比吃点东西强。我一直注视着他的脚,我一直相信不管是男人的脚还是女人的脚,总是会说话的,他的羞赧自然不用说了,那时一只大码的脚,冬天了,还是那双黑凉鞋,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到秋天,又从秋天到冬天,他的浇上一直是这双鞋,鞋底磨损了,脚跟外边已经赤脚后跟着地了,但是仍然没有丢到。我说买双鞋吧!他说要买了,这双凉鞋已经穿了整整快两年了。那双脚通红的蜷缩在凉鞋里,一句话也讲,,脚趾甲里有些污垢,这都是岁月的证词,是那么的苍凉那么的撩人心魄。

我的心底突然涌上一种悲凉,继而升上冬天的天空,阳光从树影中照下来,空气都是流动的,那么匀称,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天宇之下一切都在继续。再看他的脚有些不忍,那双脚太冤,也太无助,他动情的记录了一个季节,一个时代,一个如烟花逝去的时代。

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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