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无常
导读她曾经说时间像个贼将自己的记忆慢慢偷走。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我的脑海里有块橡皮擦》,电影里讲述主人公在患了脑疾后,逐渐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一一忘记的情景....
一面:无序混乱
这个世界,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无常起来,夏天热躁,冬天冰冷,而春秋,要么迟到要么早退,完全邋遢成了一个婆娘,没有上妆的艳丽,更无卸妆后的素面。“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这样的判断,在今天早已无常,岁寒无常,松柏更无常了。
无论是蝉躁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还是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这样的祥和静谧与正常有序,无疑成了我们内心永远的伤痛,对于我们,若有这样一丝的奢望,都像是背负了罪责,惶惶不可终日。
天空不明朗了,绿树哪能成荫?河流不清澈了,鱼儿那能潜底?
如今,地震排起了长队,洪流成了习惯,飓风隔三差五地串门,暴雨骤然“莅临”,面对如此的无常,习以为常是我们脸上的色泽,或许常常的无常,就等于正常;抑或我们一如既往的常态,有逢凶化吉之效用。即便洪流莽撞、飓风阴霾、暴雨凶险,可是于我们不动声色之泰然,恐怕地震震裂的只是地壳,我们的心窍永远固若金汤。
尽管那个走远的夏天,迈动着脚步,没能背走汶川的伤痛;尽管去年的那个寒冬,银装素裹,让人们的热忱冷却成神话;尽管那个春季,还能看得见,干裂着双唇,几经绝望的眼神荒芜得可怖;尽管玉树凌纷,成就了斑驳的疤痕,将地狱布满村野;尽管刚过去的这个夏天,喜怒无常,最终将人们一季的燥热,疾风劲雨成季末最冷酷的记忆,可是我们始终不以为然,依然“坐怀不乱”!
这个秋季,我常常独自急行在人群里,游走在街巷间,我的惶恐和寂寞像了杂草,恐怖地滋生蔓延,我想抓住诚信的手,可是那杆秤才能平衡我的期许?如三鹿般,我们的信仰被玷污,这样的凌辱挂满了街头巷尾,哪里才是我们躲雨的屋檐?在暴风雨里,我们撑起了谎言的雨伞,它怎么可以为我们挡风遮雨?
无援的信仰,亦如我般独自上路,窃笑尾随着,野狗般吐舌,让无常正常为思想,而这样的思想却像妓女,充斥着市井,将既得的蝇利,视若信仰的果实,招摇过市,让孩子没有了健康,让父母没有了笑容,让我们永远没有了诚信。
“灾害因人们所犯的罪恶而显现于大陆和海洋,以至安拉使他们尝试自己的行为的一点报酬,以便他们悔悟。”(三十章:41)
信仰无援!
二面:逝去死亡
也在这个秋季,磐雨无常了,从此我们失去了磐雨,遗憾似磐雨般,从天浇注,让思念泛滥成灾,让寂寞随风飘零,一叶叶地枯败,爬满了整个街巷、山野。
磐雨漫天,一个灿若夏花的女孩,常常将一抹抹的情感涂作美丽的诗句,挂成岁月的窗帷,将四季的阳光数理得无忧无虑,如飞翔的蒲公英,那么的随意那么的烂漫,哪怕是在下着细雨的秋季,在她的诗句里迢遥着丝丝的幽怨,可是在那幽怨的尽处,宛若朝阳,光彩夺目。
她将自己定位成配角,总是以为人生或许应该感谢处在配角的位置,相让殊荣!她说:我不是主角,就如同我不是公主一般,平凡,容易被放在最安静的角落。
在我的Q友中,她真的很安静地在那个笔友档栏里经营着属于自己的天空,她常常与月夜为伴,总是将自己百般地交付于它,然后诉说只有它才能解读的心语,她曾说:夜色朦胧,曲声悠扬,是谁在月下孤独的徘徊,把落寞的身影拉的长长?又是谁扬手间拂落忧伤,把飞舞的霓裳缀成点点星光?
我是文字的情人,当我们迷恋成信仰、迷恋成良知的时候,我甘愿自己是文字最华丽的殉情者!
磐雨也是这样一个殉情者,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抹色彩,托付给了自己的心上人,纵然不能长久依偎,然而还是烈烈地爱恋:
我笑着转身
任汹涌的泪水在心底澎湃
终于明白
这只不过是一场奢侈的游戏!
磐雨的小名叫Salamah,跟她的聊天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次,更多是关于她空间文字的相互评论,她的文字如同精灵,和她一般精致优雅,她对自己的美丽视若撇屐,愿意自己是人们生命中一个无名的标点:一只蝴蝶静默,静默成一个无名的标点;她视自己的人生为蚂蚁爬行,恭谨地说:一只蚂蚁爬行,爬行成一排沉重的惊叹!对友情,她的见解令人刮目相看,她是这样对待朋友的:拥有一个朋友比拥有一段感情要纯朴得多,这似乎是一种境界,你可以在拥有朋友的同时体味到人性的纯美、真情的可贵。友情同样是一种爱,一种更高尚更至诚的爱。
尤其她在总结自己直面人生的态度时,辞章的金贵从字表及里,犹如她自己,让人的胸臆逐秒滋长,让人瞬息间凝噎:人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各自的身上都散发着不同的美,每一种美好的品质都是诱人的。任何时候,学会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世界!
……
其实当我在海湾的骄阳下,在为两海间的工事拼命的时候,Salamah正在跟生命作最后的赛跑,可是在她写的一字一句里,我却没有觉察到,一个垂危的生命正在将生的意义用高昂的姿势在宣扬,从容洒脱地,在告慰无常才是最不能回避的常道规律!
在那个夏天我们约定,我回去一定要跟她的好友Sophiya一起去探望她。可是当我得知消息时,7月29日成了她的不归之期,Salamah去外地化疗,从此我永远失去了跟她见面的机会。那时我已回到了国内。Sophiya也才淡淡地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Salamah已白血病变,属于她的无常将要走近,她敬重的上司Salamah,即将静悄地离开这个无常的世界。
Salamah是一家公司的材料总监。
也是一个29日,那个国庆的前夕,在我们等待了将近两个月之后,Salamah将自己从我的QQ删除,永远停止了笔墨,封锁了空间,将QQ更名。
她或许担心自己的头像永远不能在别人的QQ里亮起吧?
她曾经说时间像个贼将自己的记忆慢慢偷走。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我的脑海里有块橡皮擦》,电影里讲述主人公在患了脑疾后,逐渐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一一忘记的情景,那种跟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一天天形同路人孤独的处境让人看了惊恐万状。或许她用这样的方式在祈祷无常,赶在自己遗忘亲朋好友前,首先人们将自己忘记,可是她愈发这样我愈发用这样的方式来纪念她,算作一个永远可以被遗忘的朋友为她做的的殡礼吧。
在她离开我们的日子里,Sophiya偶然发现了她曾写与我的一篇文字,叮嘱让我收藏,我快速地读完,然后将自己迅速地佯装成军人,面无表情地挺立,一任泪水无助地撒泼……
无常到再无法无常。
此刻,像每个穆斯林,或许Salamah正走向天堂,在蝴蝶的拥簇下,去领受安拉的许诺。
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