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点母亲的故事
导读天下的母亲这会儿享福的享福、受罪的受罪;天下的儿女这会也许在想着母亲,也许还在独自飘荡、心无所属;天下的母亲这会也许有的离开了自己的孩子,也许和孩子在一起拉家常;
我的母亲是个朴实的农村妇女,一生有三个孩子,两女一儿,这个儿子就是我。母亲没有上过一天学,连“男”“女”这两个字都不认识,前些年和我们去北京旅游的时候上个厕所都是我和父亲带着去的,也许当有些人看到这儿的时候会笑话她老人家的土气和与现代这个纸醉金迷、物欲横流都市的“格格不入”,但是,我想告诉大家,就是这个土气的农村女人她在这个平静如水的生活中给予我们这个家庭的是无限包容和承担责任,她的一生至少到现在这个阶段是辛苦的。在我的记忆里,她的脚步永远是匆忙的、她那粗糙的手是永不停息的,她即使病了也是你吼着带她去医院的……
说真的,我写过好多次我的母亲这样的文章,但是我却写不好我的母亲,每次当我提笔想给她老人家写点东西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太多、太多,我的泪总是在我的眼眶里打转转,这样的情况我从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包括我的父亲和我的爱人,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平实的阐述生活琐碎中已经苍老的母亲,我不知道该怎样用我可怜的文字去勾勒那布满皱纹的脸,我不知道该用怎样样的语言去呼唤这个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的家庭哪怕自己的手脚麻木的动不了了,自己的耳朵聋的听不见了也要为这个家去操劳的母亲。我是一个男人,但是我却在给母亲写点东西的时候泪流满面,我真的写不了吗?我感觉好悲哀!
母亲生于1955年,在外公家是长女,母亲没有什么美丽如画的童年生活,外公的子女多(4个舅舅,1个姨和母亲),6个孩子,那时候人们穿衣穿鞋都是凭手做,所以一家人穿衣穿鞋就全落在了母亲的肩头,白天当别的娃上学的时候母亲跟着外公在生产队上工,晚上,当别的娃做作业的时候,母亲点着煤油灯在为一家人做衣做鞋,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前。这些事情都是现已年迈的外婆告诉我的,母亲一直没有对我们姊妹三人说过,但我认为母亲的心里一定觉得很委屈。但是,在那个年代,为了那个家,母亲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母亲用自己的青春换来了舅舅和姨的初中、高中毕业,自己却成了那个家唯一的文盲。
1975年,20岁的母亲嫁给了我的父亲,1977年爷爷奶奶给我父亲弟兄三人分了家,我们最初的家是一间厦房,一个我父亲花了100元从我奶奶手里买来当厨房的窑洞,从此年轻的父母有了自己的家。那个时候的父亲单位让他开东风车跑长途,主要去彬县北子沟煤矿拉煤,整天不着家。于是,家里种地、收庄稼、喂猪、起圈(将猪的粪便从猪圈用架子车拉到地里,那时候的猪圈是土地面,每次猪粪合着泥土足足有一尺多厚,起一次圈特别辛苦)、拉水(那时候自来水还没有到户,我村人吃水,主要是一个生产队一个龙头排队用架子车拉)、浇地等男人见了都咬牙的农活都落在了母亲身上,个头低矮的母亲从来没有埋怨过,咬咬牙总是自己扛,母亲是个急性子也是个要强的人,家里的活计就这样被这个朴实无华的女人干了一年又一年,在我们家的那间小厦房里,1977年我大姐出生、1979年我二姐出生、1981年我出生,母亲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母亲回忆说她都不知道那个时候是怎么过的,若干年后我们都长大了,上学了。而母亲还是那样的勤劳,为这个家奉献着自己。
1992年,我上小学四年级,家里盖了现在的小楼,我们一家告别了5个人睡一个炕的历史,从住宿条件上来说情况好了些,但从劳动量上来说母亲一点都没有轻松,在1995年左右,我家除了种我们自己的6亩多庄稼地之外,还有1亩4分地的苹果树地,还种了我伯父家2亩地,母亲整天又是忙家务又是是忙苹果树地,还要操心我们姊妹上学回家吃饭。记得初二那年的一天,下午我回家看到大门锁着,邻居婶子说母亲去地里浇地了,我背着书包就去了地里,在地头我看到了我这一辈都不能忘记的事情,母亲用手帕包着的一个馍,我估计中午还没有吃饭,因为母亲将馍放在地头的?(一块地与一块地的分界线)上,水漫过?将馍泡在了水里,当我拿起那个一半硬一半被水浸泡已软的馍的那一瞬间,我读懂了我的母亲,当我哽咽着叫着母亲的时候,母亲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头上落满了玉米天花,脖子上、手臂上、腿上全是玉米叶子刷的红血道子,为了这个家,母亲就这样折磨着自己,为了自己的子女过上好点的日子,她就这样作践着自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告诫自己,我将来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安逸的日子,我要让母亲在团员美满的家庭里过完自己的后半生,我不会让她老人家受到一点委屈,因为我知道他老人家是那种受了委屈也不会说出来的人,只会自己和自己身体过不去,只会一个人偷偷摸眼泪的人,摸完眼泪了该干的活继续干,该爱的人继续爱,因为为了这个家,她情愿牺牲自己,那怕是自己的身体,都毫不在乎。
2005年7月我参加了工作,在我之前大姐也参加了工作,接了婚,二姐上了陕西医学专科学校最后和我村的一个中学教师结婚了,两个姐姐的孩子慢慢的都大了。在我感觉我们这个家庭越来越幸福的时候,大姐和姐夫却离婚了,为了此事,我经常偷偷看见母亲一个人暗自抹泪,口里默默的念叨着些什么,我知道她心里为大姐难过,但她知道她不能解决什么问题,她只有用眼泪给自己的女儿默默的祈祷,为自己身上掉下的那块肉做最后的怜惜,那份无助的爱谁能体会,那种哭过、泪流过、伤心过又要面对现实的喜怒悲欢现在有几个儿女能体会得到,也许等到大多数子女体会到母亲操劳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母亲已经将自己最后的精力耗在了家庭的琐碎里。
2008年5月9日我和妻子结婚了,不久妻子为我们这个家庭添了一位小成员——我的女儿降生了,小生命在这个家庭是金贵的,父母一切以这个小祖宗为主,家人的一切活动都必须围绕这个小生命来展开,但是这个小家伙有点不听话,直到现在进西安儿童医院3次了,娃受了不少的罪,大概是从娃过了100天还是什么时候,母亲就不让我和妻子晚上带娃了,一方面怕我们带不好娃,另一方面为了我们第二天能有个好的精神状态去上班。从此,母亲就一个人白天带娃晚上带娃,擦屎端尿,洗尿布洗娃的小衣服,好在妻子下午下班回家后能帮她老人家做些事情,能让她老人家在这个时间一个人静静的休息片刻。每天晚上,当我和妻子和娃耍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已经在房间安静的起了鼾声,我知道,她老人家实在是太累了,只是她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搞的母亲的手指头麻木的不行,开始大家都没有在意,发展到最后连端碗的劲都没有了,不称职的我们才带着母亲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劳累的、加上颈椎有问题(关键是母亲一晚上看娃基本上都是靠着被子睡,头枕在床背上窝的了),这个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过了一段时间,母亲的一个耳朵毫无征兆的听不见声音了,开始要带她老人家去医院看,她不去,到最后实在不行了才和我跟妻子、二姐带着母亲去医院看了,医生让去咸阳做个什么检查,最后没去的成,在家打了几天吊针,刚见好转的母亲坚持不打了,还说:“聋不了,聋了别人骂她她才听不见呢!”呵呵一笑了之。直到现在,母亲的手指头还麻木着,耳朵我每次打电话总是听到母亲喂喂的大声说让我声音大些,当我问最近身体咋样的时候,她却说啥都好着呢,你不要操心了,把公家班上好。谁能体会到当我听到母亲这样的声音的时候的那种心情,谁能体会到那种善意欺骗背后背负着多么沉重的爱在里面,谁能体会到一个平凡的母亲为了一个家庭放弃自己的身体乃至生命的伟大。母亲是非常疼爱我的女儿的,女儿的鼻孔小,有时候鼻痂出不来,母亲就用嘴吸,女儿拉的大便颜色不对或者有点异物,母亲就把大便拿在手上看个究竟;母亲是爱他的儿媳的,半夜起来给儿媳点蚊香,为了让儿媳睡个好觉,第二天好有精神上班;母亲是爱我的,为了让我多吃点肉,把剩下的半碗肉放到冰箱就要等到我放假从咸阳回来再吃。但是,谁又能时刻体会到母亲手麻木的端不起碗的那种感觉?谁又能体会到母亲一个耳朵听不清声音却硬说自己啥都好着的真正初衷?谁又能体会到夜深人静当一家人都睡了的时候母亲抱着自己的孙子端坐着和衣而眠的那每个夜晚?谁又曾体会过母亲委屈时候那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的泪水?谁又曾记忆起曾经拉着架子车起圈、拉水,承揽一切家庭琐碎的母亲?我们也许曾经想到过感恩母亲,但是我们谁曾坚持过?我们也许曾经接过母亲手里的活计,但是我们谁曾坚持过?我们也许在心里默默说过要报答母亲,但是我们谁曾坚持过?
我们一天天在长大着,即将而立之年了,的确不小了。该做的,不该做的,该努力的,不该依恋的,该独立的、不该依靠的一切一切我们应该从自己内心的最深处有所感触了,我们的生活中心不是自己,最起码应该是一个家庭,一个熟悉的群体,我们不再是父母曾经疼惜的孩子,我们已经是孩子的父母了,曾经在母亲身边的撒娇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年龄的事情了,我们应该回头来为我们这个家做点什么了,不是偶尔的做点,而是坚持的做下去了。天下的母亲是爱我们的,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永远是个孩子,这是他们对我们的定义,这个定义直到他们离开这个世界才会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我们在这个年龄段也应该明白,我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必须具备长期关心父母,关心我们这个家庭,为这个家庭撑起一片艳阳天的时候了,我们应该这样去做了,也必须这样去做了。
天下的母亲这会儿享福的享福、受罪的受罪;天下的儿女这会也许在想着母亲,也许还在独自飘荡、心无所属;天下的母亲这会也许有的离开了自己的孩子,也许和孩子在一起拉家常;天下的儿女也许这会想着天堂的父母在暗自神伤。
感谢母亲,感谢天下所有的母亲。天下的母亲,你们放心吧!你们曾经襁褓里的儿女已经长大了,放心吧,好吗?
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