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爽野炊去
导读景烧火,丁炒菜。那火烟没个定向,跟着山风打转,丁被烟薰得眼泪花花,站在另一边的王夺过铲子,在锅里一阵搅和,大伙看得笑弯了腰。
时下,枝头满目的苍翠让人沸腾,燥动,几个同事提议去野炊,释放一下久闭的激情,免得辜负这秋色正好的韵致。
坐在车上,同事们七嘴八舌地开着玩笑,孩子们则童言无忌地争着插话,十几个人的笑声随着车轮的颠伏,弹跳着。
我有好多年没去野炊了。不觉想起年青时野炊的情景:每人在家备一样菜料,用塑料袋子装好,安营扎寨之后,自有能干的大哥支起锅灶,麻利的大姐就在灶上炒菜、烧饭,我们小年青只管去捡拾柴禾。人在野外,心放松了,一切都变得简单而单纯,实在开心!那快乐来自本真,一直在血液里流淌,就在那一刻被释出。
行车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伍子溪风景区的大标牌前。车从桥边的小路扭秧歌似的缓缓而下。
伍子溪是野外游泳池,炎炎夏日人气很旺,前来消暑的车川流不息,往返的车轮卷起滚滚灰尘,这扬尘为盛夏穿着暴露的躯体拉起一道遮羞帷幔。
由于现在是秋凉时节,河水少人扰攘,极清粼,被绿葱葱的河床夹护着,轻巧的流动。鹅卵石在水底静静地躺着,水会同时间从它们身上流过,它们是否有思想?可曾动过心弦?也许只有山洪暴发时,它们才能被大自然的手推移而行,换个环境;也许会有好奇的孩子把它们捡回家,宝贝似的收藏到盒子里,永久珍视。半露在水外面的巨石象一只只吃饱了的健牛,悠然地卧在那里。绿得扎眼的青苔绵象它身上的细绒毛,不甚均匀地附着在水面附近,或阳光少见的凹陷处。
下了车,站在河岸边,阳光照在身上秋暖春意,从游泳拦河坝上跌落的水哗哗直响,青山两面矗立,夹道着一脉曲折的山水,林木茂密,繁枝葱郁,这山,这水,丝毫没有深秋的萧条与寒楚。空谷里,不时传来清脆悠扬的鸟鸣声。
大家决定在对面阳光还未扫视到的河滩地扎阵,分头四下地捡拾干柴。李的儿子狠劲地扯着灌木丛中的枯枝,嘴里还喊着号子,干得有声有色,把两个小不点逗引得也要上去添把力。
众人拾柴火炎高。一会儿的功夫,柴枝堆得老高。
三个男人先下岸探路,晃晃荡荡到了对岸,瞄中一块平坦的巨石后,便分散着抱孩子、拉女人。大家在石头上站成一线,传递从车上转移下来的食品、炊具。
安顿下来后,景和宗分别开始垒灶。宗有经验,灶垒得又快又好,很快当的用大钢筋锅做起米饭来;景垒的灶烧了好一会儿才发觉火都从后膛溜蹄走了,反复改良才成功。
我们忙着择菜、洗菜,水里牙签般的小鱼群被我们拨弄得流箭一样四下的逃窜。丁的厨艺一直是有口皆碑,她自然担重任做大厨,王和徐协助她切菜,配料。剩余的人各照料各的孩子。大王和小王拿着照相机嚓嚓地按快门,小李边照管孩子,边用摄像机记录下每个人此时的言行。
孩子们晃悠悠地站在凸凹不平的石头上,或向水里扔小石头,或用枝条抽打水面,看着溅得老高的水珠帘开心的哈哈大笑。宗的儿子年纪太小,正是猴皮的年性,来回在石头蹦达上,结果两次掉在水里,外裤子刚脱下晾晒,小秋裤又水淋淋。他顽皮的代价是得到两巴掌,哇哇嚎哭着,还没等擦干眼泪、鼻涕,就在抽泣中继续扔小石子。
景烧火,丁炒菜。那火烟没个定向,跟着山风打转,丁被烟薰得眼泪花花,站在另一边的王夺过铲子,在锅里一阵搅和,大伙看得笑弯了腰。
不到两小时,二十多个菜摆在大石桌上。看着五彩六色的菜,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丁大厨高喊:开动!大伙围着石边站的站、坐的坐,边吃边喝边笑,饮料、啤酒、黄酒、白酒各自选择,热热闹闹,很尽兴。
有辆车从路上经过,被我们的快乐感染,慢下车速,我大声地邀请:“喂,朋友,请你们也来喝一杯!”那司机摆手致谢,一溜烟消失了……
酒足饭饱后,大石头上东坐一个,西躺一个,嘻嘻哈哈地聊着。从不喝酒的卢竟吹干了一瓶啤酒,瘦脸红得火烧般,赤着脚在沁凉的河水里摸螃蟹。王颠狂地滑倒在河里,裤子湿到半腿杆子,不大体面地站在灶火旁烘烤。她好动的儿子一脚踩空,鞋里灌满了水,毫不在乎地踢踏着湿鞋,爬在石头上伸着胖手可劲地驱赶河里的小鱼儿。
正午,秋后的太阳火劲仍猛烈,烤得人犯困。清理物品,洗刷干净,再把现场的垃圾收集在袋中,又站成一线地转运到岸上。
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信步走到游泳场区。
这里大门紧闭,铁锁看家,我们只好不客气地从围栏翻进水泥院场。墙边放着两条长木椅,靠近场边跳水台处砌有石桌、石凳。一条小路依山蜿蜒而上,紫的、白的、黄的野菊花儿在路旁的草丛里眨着笑眼。
落差较大的堤坝在两山之间拦腰砌了两道。从上道坝顶溢流的水自然形成一道人工瀑布。我们所站的位置是第二道低河坝。脚下,拦截而成的堰塘水深得似祖母绿,煦阳中,河面粼波闪动,软软的涟漪一波连一波。
四五只不识名的翠鸟“滴哩、滴哩”追随着,几乎贴着水面掠过。李的儿子叫着:“快看,快看,鸟们在洗小肚皮。”众人放肆的大笑,回音阵阵,鸟雀惊得钻进树林里,许久不作声。
幽静的山谷里淡淡的花香沁人肺腑,一行人此时全醉在这碧天丽日,秋高气爽,青山绿水中……
(此文被2009年《汉江潮》冬季刊登载)
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