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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草医疑难杂症之三: 迷宫

2013-10-21 22:32 作者:陈泊辰 阅读量:429 推荐0次 | 我要投稿

毛草医疑难杂症之三:迷宫

我叫李凡,这你知道。我是个老老实实干事的人,你大概也听说了吧。我在咱们小城县交通局里工作十多年了,熟人都叫我老交通,你也可以这样叫我。连我的上司都把我叫老交通呢。他这样叫我时,正是他去祖国的心脏观光回来——据他说,这趟观光,可使他的眼界大开。他这话正是在大开眼界之后说的,他说,老交通,咱们应该在院子里修一座建筑才对,这么大的院子没有建筑空荡荡的,简直不成样子,要不就为你修一座迷宫吧。听他的意思,在交通局的大院里修建一座迷宫,是为了我。

当然,也许。咱们交通局拥有大量建筑材料,而且是在自己的大院里修迷宫,这本来算不上大事。

“以后我回家的时间很不确定,吃饭不用等我,你们先吃。他们把迷宫建好了,进出办公室都要通过院子里的迷宫才行,我不知道……”有一天,我对我妻子说。当迷宫一耸立在院子里,我就开始担心,因为我天生没有方向感。

现在距我告诉妻子的那天大约过了不几天。

“建了一座迷宫!这才有意思,上班上得无聊了,可以到迷宫里走走,既能调节心情,又顺便把身体也锻练了。等哪天我带上娃娃也去走走!”我妻子一听竟然高兴起来。娃娃是我儿子的儿子,刚满一周岁,正在学走路。这娘们一听说迷宫,就想带上娃娃也去走!你看她这脑壳,她以为那迷宫造出来是让人去玩的。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建起了迷宫。粗看起来,这件事情不合规定,上面没有文件要求,我们也没有打报告请示,难道可以这样随便修造一座建筑物吗?不过,他们把迷宫的外墙建得很高,外面贴着油光滑亮的瓷砖,墙面搞得比图画还漂亮,在这面亮丽的高墙上,还刷出了大幅标语,一幅是“塑造廉洁高效的交通形象”,另一幅是“建设文明正直的前进之路”,而把这座迷宫藏在里面,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迷宫建造得异常神速,仿佛我回家丢了个盹,它就从地下面拱了出来。于是,我不得不从迷宫里穿行。当我第一次穿过迷宫时,我果然没有到达道路设计组,也就是我的办公室,而是走进了行政科。行政科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他们分别是副科长吴美丽,打字员王媛,酒保张公斤,马路杀手李飞车,浑段子大王肖流氓。

“女老师为了教一个傻子心算,就把傻子的双手用裤带扎起来不让他掰指头,扎好后问五加五是多少。傻子算了很久告诉老师,十一。老师怒不可遏,一把扯出傻子双手,让他掰手指重算,傻子就说十。老师问,刚才怎么算的?傻子很惊奇,立即把手伸进裤腰,这回傻子目登口呆了,他把手伸进裤腰就算出十一,取出来一算却是十。傻子就告诉老师,你出的算术题有鬼嘛,不信你来数数……”肖流氓若无其事地说着,其他人忽然大笑起来,李飞车边笑边抱着脚抠他的脚气,室子里便飘荡着浓郁的脚臭味。

可是,我那一对眼睛啊,它们竟然不偏不倚的同时看到张公斤给吴美丽抛了一个很刺激的飞眼!这一定是我的眼睛染上了好奇的毛病。你想想,碰上这种情况我能马上走开吗?不能!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我很从容地听他们说笑,耐着性子等了很久,可是并不见他们再打飞眼。哎,真郁闷,要是他们再打一次飞眼就好了,那时候我可以坚决不看。这样他们就会明白,我对别人的事完全不在意。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他们再打飞眼。我只好退出来,返回迷宫。从迷宫走出来,却到了大院外边,虽然还不到上午下班时间,估计重新走回去,到我的办公室,大概也就到下班时间了,于是我就往家里走。到家时妻子还没有把中饭做好。

那天下午,我很早来到大院里。我想利用休息时间熟悉迷宫,把道路记住。在路上我就回忆了一番早上走出迷宫的经历,我觉得迷宫还是有规律的。当我再次走进迷宫时,我才发现我想错了。早上,我是读着刻在迷宫墙壁上的一份文件,边读边出了迷宫的。我已经说过,我方向感很差,我很庆幸能找出方向以外的规律来帮助我进出迷宫。当时,我以为只要盯着墙壁上的那份文件,一面墙一面墙地读下去,并熟记于心,靠文件的连续性来引导,以后出入迷宫,就会像走回家的路一样容易。下午我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发现读完一份文件的第一页,在转拐的地方的两面墙上,应该刻着文件的下一部分。这点没有错。但两面墙上的下文却截然不同。我将两面墙重读了几次,分明成了两份文件,说着不同的事情,却和前面的一气呵成。这倒使我大感意外。在接下去各个转拐的地方,竟然都是这种情况,文件到转拐处就分出岔来,说着不同的事情,却和前文一脉相承。就像一股水,在河岔里分出许多支流,但它仍然还是水,流淌自如。可是,这不就是规律么,正因为不同才可以找出区别啊,这难道不是很好的标记吗?原来我们的汉语竟有如此不可领悟的神奇!我突然灵机一动,受到自己敏锐的观察能力的鼓励,就用心记忆着每个转拐处的特点,当我走进一条死胡洞,也没有恢心,我原路返回来,打算在另一个拐点重新开始。然而,问题就出在这儿,当我返回来,寻找重新开始的地方时,我找不到开始的地方了,我竟然一直退到退无可退,扫了一眼发现那幅“文明正直的前进之路”标语时,才知道已经退到迷宫外面来了。于是,我打起精神,重新踏进迷宫,这时候,在刚进迷宫的第一面墙上,我记得刻着城交发二百万零三号文件,我再回头来看时已经变了,是另一个号码了。我拿手在墙上摸了一把,这才使吃惊略微减少了一点。原来这些高约两米五,宽度不等的迷宫挡墙,是用电子屏拼装起来的,那些红色的砖和白色的砖缝,都是模仿出来的,文字看上去像雕刻在一块块砖上,其实也是假象,是色彩制造出的凹凸感。这就不奇怪了。我忽然想起有一回在交通局的档案室里找文件时,曾惊叹那里面存放的文件之多,五车皮都拉不完。如果把那些档案一帖一帖的打在挡墙的电子屏上,少说十年是不会重复的。很明显,设计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这座现代化的迷宫,它的巧妙之处,还在于它不但给我们枯燥的工作平添了乐趣,而且,这种寓教于乐的形式,无论是学习新文件,还是重温旧精神,都能在不知不觉间直达我们心灵,这无疑会保证我们在工作时少走弯路,进而大大增强工作效率。那么,躲避迷宫显然是不合适的,甚至在迷宫中寻找机巧都算是投机行为。既然这样,我想顺利进出迷宫,就只能在自身找突破,也就是碰运气了。好在,我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跨进办公大院,就算正式上班。

由于想在整体上对迷宫有所把握,我走出迷宫时看了看时间,发现我在迷宫中逗留了三个多小时,感觉却只是一小会儿。当然,时间总是和感觉不相符的,事实上,再过一小时多一点就要下班了。但是,这次从迷宫里出来,仍然不是我的办公室。如果返回去重新摸索到我的办公室,一方面我感到两腿有些肿胀,需要坐一坐,另一方面我探头往那个办公室里看过,而里面的人也恰恰发现了我,所以,我只好走进了财务室。那两个发现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财务科的周会计和廖出纳,他们虽然用不同的眼睛——一双男人眼睛和一双女人眼睛,却同时看到了我。这时候,恰巧有两只肥胖的老鼠顺墙角跑过来,从我侧面夺门而出,令我吃了一惊。一定是我的到来惊动了它们。我说,咱们交通局怎么有一群老鼠啊。他们的目光就穿过我的话声看到我了。他们对望了一眼,像让我体会嘎然而止这句成语一样,什么也不说了,只呆呆地看我。之前我隐约听到他们说,添一笔空头。我突然觉得来得太仓促了,就急忙退出来,重新回到迷宫里。这一次运气很差,直到天黑才摸出来,走上回家的路。

第三次穿过迷宫仍然没有到达我的办公室,我心里就有些急躁了。年初我和老王还有小牛着手编制小城县公路远景规划。这个规划完成以后,拿一张小城的地图说吧,你会看到那上面的道路比头发丝还细,而条条道路交织在一起,是绝不亚于一张蜘蛛网的。而我却这样老在迷宫里耽搁时间,不能完成自己份内的任务不说,还会影响老王和小牛的进度。而且,上司们对远景规划是多么重视啊,他们给我们指派了两名杂工,一名专管供应开水,一名专司打扫卫生,同时作了大量说服工作,劝服了许多资格过硬而且思想固执的同事,调换了办公室,把我们调到靠近卫生间的房间里办公,为节省下我们大小便的时间很费了一番苦心。而且为了从精神上给我们鼓舞,上司还把交通系统一个年度只有一名的先进名额,让我、老王和小牛轮流来当。从我们上司的这些举措,也就不用我再说编制规划的意义有多么重大了吧。实实在在地说,从我个人角度讲,这也是我的事业,从现在到退休的这十多年里,我努力把远景规划完整地交给上级,数年之后,当我看到在小城县那些蜘蛛网般密集的条条大道上,人们熙来攘往,络绎不绝,走着自己的便捷之路,那我心里会多么欣慰啊,他们要是知道脚下的路原来就是我李凡绘出来的,竟然是我这个平凡的人绘出来的,你能想像出他们该是带着感激呢,还是露出惊讶呢。但我老耽搁在迷宫里,连设计组都去不了,我的急躁情绪就与日俱增。更让我惶惑的是,第三次走出迷宫,我还窜进了上司之一,一位负责纪律检查的领导的办公室……

“老李,对我们局领导班子,有什么好的建议啊!”负责纪律检查的上司给我发了一根香烟,然后给我倒茶。茶叶在杯子里一片一片舒展开来。

“好,好……”我想喝口茶,在迷宫里走久了我已经十分口渴,而茶杯里升腾起来的水雾夹带着阵阵清香。

“既然你都来了嘛,对我们有意见就敞开说嘛!”

“都好,好……”

“哎呀,打哈哈啊!这是有所保留嘛!跟我有了距离了?有啥说啥,在这里说是情况反映,到下面去说,就是造谣中伤。你是老同志了,要站在爱护集体荣誉的角度,正确理解批评哟。”

“没有。真没有什么!”

“近来有些风言风语,你这些天一直在下面频繁走动,就一点也没有听到吗?当然,对我不便说,也可以对别的领导说。”

“我在下面走动?我……近来有点腰疼,在院子里走走,活动活动身子。”屡屡走错办公室的原因,可不能说是迷宫造成的,人人都能顺利出入,唯有我例外,我想还是自身有很多毛病才是。

“肾亏?老同志……哈哈哈,你明天找找管计划生育工作的同志吧。”

第二天,我从迷宫一窜出来,就见到管计划生育的同志了。原来窜进来的地方是计生室。那位管计划生育的端坐着,将一张表往我面前推,表中间摆着一支笔。看样子她早都准备好一切,一直在等我。

“我等你一早晨了,正说去找你呢。这张调查表你填填吧,你怎么……这年纪了,还……闹出肾亏?不会出问题吧?”她说话时,突然直起腰,身子离我越来越近,短粗的脖子尽力拉长,想把嘴贴近我的耳朵。混杂着酸味的呼吸喷到脸上热烘烘的。

“出问题了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到这里来才刚开头呢。现在,咱们共同来填这张表吧!你要相信我,怎么说我们也同事了十多年,咱姐弟俩什么时候都站在一起……这个格子里填……你和嫂子一周几次?还是这样吧,我们先弄清楚一些情况,再填这张表。这张表的栏目一旦填好,根本问题就一目了然了。首先,你得知道你应该肾亏还是不该肾亏?听说,吴美丽和张公斤热火起来了,这两天都要闹翻天了,你知道吗?不知道?这里面可够一分析的,最可信的推论就是包局长肾亏引起了蝴蝶效应,使吴美丽扑进了张公斤怀抱。你说说,在目前复杂的形势下,你还能肾亏么?还有,哎,我可只对你说过,这可是咱们姐弟俩说的悄悄话,要是对证,我可要绝口否认的。大兄弟,你要明白,我这可全是为了帮你。你难道就没有听说,单位出现了巨亏,上面就要来查了?你想想,在这节骨眼上,单位亏了,你也弄出个亏字,这是什么意思嘛,这不是想给那些不明真相的群众添话柄嘛。老实说,大兄弟,我觉得你不该肾亏。可是,不肾亏,你就腰不酸腿不疼,你又到各办公室瞎转悠什么呢?你想干什么了……”

可我只是想去我的办公室啊,就算探听一下老王和小牛的工作进展,估摸我和他们有多少差距,心里有个底,我也就踏实一些。但是,我只能隔很远看看设计组门框上方一张残缺的蜘蛛网。一定是专司打扫卫生的老秦,每天早晨扫去了蛛网下半边,由蜘蛛在下午或者夜里补圆,他次日又扫去半边,所以我总是看到那张网的上半边。网上没有蜘蛛,蜘蛛因为胆怯或者懊恼,躲到藏身的地方去了。有那么两次,我看到了蜘蛛,它一动不动地爬在蛛网中间,而网则圆圆的织在门框和房檐之间。我猜想,这天老秦的肩周炎肯定严重了,胳臂抬不起来。我就是这样子隔很远望望我的办公室,却总是不能穿过迷宫走进去。

“你就是李凡吧?外号老交通?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去请你呢!”有一天,我跨出迷宫后,以为迷宫通到一个陌生地方了,惊诧之余还有些好奇,似乎也感到过一阵轻松。后来我才意识到,不过是和我打招呼的人陌生罢了。那几个望着我的人,应该就是最近到我们交通局的联合调查组成员。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还在交通局的大院里。

“现在就你和我们,而我们是有纪律约束的,我们之间的任何一句话,都由制度来保密。”成员中一个人满脸堆笑递给我一杯水,三个人将门反关上走了出去。房间里便剩下两个人坐在我对面,其中一个端一杯茶,将嘴贴在杯壁上,却不喝。另一个拿笔在本子上写了一点什么,之后就一起把目光投向我。那个端茶而不喝的人一定是负责询问的,从出迷宫起都是他在和我说话。拿笔的这个一定负责记录我说的话,以后再进行研究和回顾,从里面找出破绽。我这样分析着。我坐在他们对面一张小凳上,小凳没有靠背,因为我很想靠一靠,结果却靠空了,几乎从凳子上滚下来。我突然感到孤立无援。

“这个大院里有一群老鼠,是这样吗?据说这都是你亲耳所闻,亲眼目睹。你能拿出证据,跟我们详细说说吗?我们是受你们邀请才来调查……”

“不是老鼠……真的是老鼠……”我觉得嘴不够用了。每当要分辩一些事情时,我就经常有嘴长得很少的感觉。

显然,事情变得越来越糟了,我只好在迷宫中像散步一样缓慢行走,碰上有人擦肩而过,我就装作观看挡墙上的文件,也有时候拿手托腮,假作认真思索领会。这样我就可以在迷宫里多磨蹭一会儿。不过,有人会不顾我的意愿,和我打招呼,他们问我:“老李,今天又上那儿去汇报吗?”

就像他们知道这条秘道必定通往调查组似的。不过,每当我走出迷宫时,也果然就是调查组,这也怨不得别人要那样问了。

有一天,我收集到一些死老鼠,也碰巧捉到两只活的。这还是去城乡结合部,在靠近垃圾场的农民家里搞到的,为此我付了一笔钱。夜里,我摸黑走进迷宫。不管走出迷宫是哪个科室,我都在门口放一只死老鼠。等所有死老鼠都放完了,最后才放那两只活的。当然,之所以迟迟放掉活老鼠,还随手扔了一点肉屑,是我反复琢磨,估计它们短时间内会在大院里逗留而不至于跑出去。做好这一切,我退出迷宫时,东方已经发白了。我欣赏了一回在迷宫里观看夜景的状况。我发现天还是很青很青的,但又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满天星斗,把它们的眼睛眨呀眨的,毫无新意。也许在某个眨眼睛的星星上,正有一个人此时做着和我相同的工作,并抬头望我。茫茫宇宙,生而为人,难免有时会陷入迷宫。这样一想,我就轻快地走回家了。再过大约半小时就该上班了,只是这半个小时给我的感觉却很漫长。这是因为我不时掏出表来看时间,时间的绳子就被我搓得很长。一班时间,我就风快地来到迷宫,我也非常兴奋,我想,穿过迷宫以后不论走进哪个科室,估计都会听到人们吃惊的叫嚷,哎呀,看,交通局真有老鼠啊!我所以走得风快,就是盼望靠近人们,听听他们这声惊呼,再就近看看人们谅解和愧疚的眼神。

但出乎意料的是,我竟然走进了设计组,竟然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前。惊诧之余,我突然有所领悟。你看,过去我不能走进我的办公室,是不是我都是满怀希望地想去那儿,而其他科室,又是我多么不愿意踏进去的地方。事与愿违,我偏偏去了我不愿去的地方。相反,当我最不想去我办公室的时候,也就是我最希望到其他科室走走的时候,那个相同的原理把我送到了我的办公室。为什么呢?这是不是因为我的主观愿望在作怪呢?这样一想,我倒似乎看见了一线光明,如果我极不情愿去某个科室,我就应该充分证实我是绝对想去那儿的,那么,我穿过迷宫后,就应该到达那儿了。如果我很想到达我的办公室,我应该拿出充分的理由说服我,我是绝对不想去我的办公室的,这样我就能顺利到达我的办公室了。这当然还仅仅是有待验证的经验,但这毕竟是一线希望,也许不用多久,我就能把这一线希望抓住,变成现实,顺利进出迷宫。

“老李,有你一张通知,在你桌上放着。”小牛对我说。

小牛使用了一种不属于他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朝气。但我急着想看看通知。许久没有机会更新上下左右之间相互关联的信息了,身体像抽成真空的瓶子,突然接到通知,我有些喜出望外。我拿起那张通知,弹掉上面的灰尘,扎起饱餐一顿的架式开始朗读,却原来是发给我的退休书。

“这不对头啊,我还有十多年才退休啊?他们是不是弄错了!”

“十年?十年以后就轮到我了。”小牛仍旧用别人的声音跟我说话,而且像一个老者那样弓着脊背?腰,我这才诧异地看他,这下我只有目瞪口呆了。小牛头发斑白,两鬓染霜,正睁着一对混浊的眼睛努力看我。

“你怎么就老了啊?”

“日月如梭啊,谁逃得过!”

“可是,我们那个远景规划……”

“那是哪个年代的事哟,早被新规划替代了,你现在都不知道?”

我拿上退休通知回到迷宫。我忽然有一个想法,我得对你说说,是有关时间的。我曾经粗糙的研究了一下,你想,国家习惯用公历,而农村里的人习惯用农历,我发现农历就有宜得多,时间显得漫长。当初我们建造迷宫时,应该主张用一种“宫历”来计算时间,让时间像迷宫一样“绕”,那么,时间会不会就能达到无限呢。不过,对我老婆这样的人,可能不起作用。因为我老婆到交通局大院里去了几趟,每次都带着孙子,但她找不到迷宫。

“你往那些光怪陆离的大字背后找,迷宫就在那背后,去找吧,一定能找到。”

“找过了,找不到!”她说。她压根儿认不了几个字。

“我已经退休了,闲得无聊。听说你隐居在竹林沟,人称老神仙,我就想和你研究研究时间,据说仙家就过着他们自己的时间,这种时间……”我现在一直在考虑如何“绕”时间。找到毛草医后,我这样求教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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