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情花开(五)
心里有很多话要说,可这个故事让我如此的纠结,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几乎写不下去了。心里隐隐的痛,有时候在夜幕里辗转,一夜被她纠缠:感觉疼,感觉恼,感觉伤,感觉怜,最后归为深深的一声叹。
信箱里又飞来“死丫头”的一封信,无头也无尾。尽管我们早是相互黑掉的朋友,可是,我知道,她很想我,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合适的听者;我知道,我对她很惦念,小猫小狗养长了也有感情,何况那个把一切心里话都向我倾诉的女孩。
我没有回信,也不会再把她拉成朋友,因为我已经不愿面对。我给不出好的答案,我提供不了有益的帮助,我发现我越来越多的同情,我只能做一个被动的听者,听过后的纠结,所以我只能选择逃开。
“她的心暗暗地痛,就像被人用小锤子轻轻地撞,不重,但丝丝嗡嗡地闷痛。
这是她第二次看蜗居。如海藻般纠结,在情感与道德之间斗争,在欲望和坚持之间摇摆。
理想信念,青春阳光,颓唐哀伤,一念之间,两个皆然不同的世界,就像白天与黑夜。
“堵,很堵。堵是唯一的形容,堵堵的爱,堵堵的痛,堵堵的痴,堵堵的情。
她辗转反侧,拒绝与思念,理智与激情,她懂。她的哭她的笑她的快乐与痛楚,她的情感她的灵魂她的躯体,为何为何要这般爱着你!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她低头穿梭于市,像个傻傻的孤苦零丁的孩子。
她点了三角号,镜头停止。因为无法让自己平静,观着剧中的情儿,会想起当年的景儿......”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
杨主任,本名杨友志。一家医院的外科主任,年龄四十四五,有妻有子。身形高大魁梧,平时不喜欢说话,很有几分拒人的样子,但业务精湛,对病人体贴入微。
他本出生在一个落后贫穷的山村,自小聪颖好学。父亲更是望子成龙,尽力供读。高中毕业,考中东北一名牌大学,毕业即被那家医院招去。
妻子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大学专业是财会,本性贤惠善良,两人感情很好。本是三口的小康之家,可是,祸福总是伏在旦夕。那年夏天,儿子小学五年级的暑假,一天下午,本已说好三口一起去游泳,可杨友志出于细心负责说去医院先看一下他负责手术过的一个病号,结果却被医院的事务拖住,妻子和孩子等了半天也没见着踪影。因为儿子高兴,玩的有点晚,当孩子活蹦乱跳地走在路上的时候,一辆轿车也如醉酒一般向儿子撞来。妻子玩命地推开儿子,自己从此永远躺在了床上,植物人一般。
当杨友志事业顺利,将要踏上人生的不惑之年时,上天给了他这样一棒重击。有谁知道他独自跑到松花江畔,对着夜空嘶吼,对着江水呐喊,对着自己胸膛重击:如果不是自己非去医院看看,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自己可以早点离开病人去到妻儿身边,推开儿子的可能是他,而不是妻子;或是以他篮球三级跳超棒的他,谁也不会有大的伤害。可是,一切已经都是假设,这撕心裂肺的感觉,怎么也得一个人无声地抗。
妻子住院的日子,虽然医院给安排了全天24小时两个陪护,可他把孩子托付给农村来的母亲和岳母,自己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想尽各种措施施救,可终究伤势太重,最后虽然保住了生命,可妻子无声无息,只有眼睛偶尔眨动。
他把妻子接回了家里,憨厚老实的岳母撇家舍业住在他家,帮助他照顾孩子大人,杨友志更玩命地工作。除了工作之外,他的话很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