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过客孰为君
导读我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我同苏青要一般是个写手。我似乎也忘了告诉你们苏青要被关在监牢的时候，我有去探监，知道了一些关于黄小策的事。
一
我是秦苏画。
我有两个很好的朋友，一个叫南小挽，一个叫黄小策。
那时候的南小挽喜欢一个名叫南席间的男生；南席间却说他喜欢秦苏画；我喜欢苏青要，他是一个写手，性格温和；苏青要喜欢黄小策，因为苏青要喜欢长发飘飘、气质优雅的女生。
恩，我们之间的关系很是复杂，但是我会努力让你们听懂我的故事。
二
南小挽离开的那一天，发现一个秘密，一个十多年了我们一直没发现的秘密。她将秦苏画、南小挽、黄小策三个名字排列写在白纸上，用黑笔圈出我们名字中间的秘密。她说，缺心眼，你看到了没有？都说名字和命运是相关联的，咱仨的名字中间居然隐藏着“苏小小”这位姑奶奶的名字。怪不得咱仨的道路那么曲折，前途那么黑暗。
我压抑住操起拳头要打南小挽的冲动，我说，南小挽，再叫我缺心眼，我就让你缺爱！
南小挽白了我一眼，继续她的“苏小小理论”，她说，如果迷信成了真，我们最后会不会三三死于非命啊？
南小挽黑不溜秋的眼球不住得往我与黄小策之间来回转动，我感到有丝阴凉在我背后迅速蹿起。
我撑大眼睛瞪着南小挽，咬牙切齿得威胁道，南小挽，你再嚷嚷，我就用处女膜捅死你丫个2B。
或许是我的语出惊人，南小挽不再继续八婆，只是愣在了原地，呆呆得站立，左肩与右肩并列呈一条斜下线，小脑袋微微向右倾斜，有一股说不出的可爱。
有那么一瞬间，我竟是有些入迷的。
然而，我却看见南小挽对我大幅度地挤眉弄眼，她说，秦苏画，原来你的脑子里一直存在着这样的色情思想。想和我进行暧昧疗程就直说好了，何必扭扭捏捏的暗示。
事不过三，我终于是怒不可遏，或是南小挽的言辞举止刺激到了我，或是黄小策压抑的笑让我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我像个泼妇与南小挽扭打到了一起。
黄小策如林志玲般的音色穿掠过我同南小挽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进入我的耳膜。她吼道，别闹了，别闹了！
黑亮滑长的发垂落在腰间，平平的刘海下是张精致的漂亮脸蛋。黄小策有一双很是清澈性感的眼睛，左眼下方有一颗褐色泪痣。
黄小策是我们三个里最具知性美，最受男士欢迎的女人。
当我松开了我的手，我的口的时候，我发现它们已经红肿与干裂。
我看着手上的满口牙印，心疼道，南小挽，下次下口能别跟疯狗比么？
倘若我当时知晓这句“疯狗”会让她变得更疯狗，或许我会选择忍气吞声。然而，当南小挽的一对小虎牙碰到我的左肩时，我才豁然明白“后悔莫及”的意思，只是已经来不及。任凭我如何挣扎，黄小策如何像林志玲般尖叫，都改变不了我流血又流泪的现实。
那一天，我哭了，南小挽哭了，黄小策也惊慌失措搞不清状况得哭了。
我还记得那一天南小挽一副死相地看着我左肩上的牙印说，这个印盖得挺深，估计能撑两个月。
过了好久，她说，苏画，我果然是放不下南席间的，给我两个月的时间让我找他，处理好一切之后我就回来，和你们好好生活。
三
南小挽不见的日子里，我同黄小策天天窝在学校的操场上，她站在我的右边，我习惯性的用右手牵着她的左手。我说，黄小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站在你的左边么？
黄小策用手捂着脸，她说，你个死丫头，不就是喜欢我的这颗痣么！
我透过她的指缝看到她那颗褐色泪痣，点点头，却又立马摇了摇头。我望着天空的蓝，问黄小策，你知道海为什么是蓝的么？
我看见黄小策摇了摇头。
我说，黄小策，南小挽说海蓝，是因为海里有很多鱼，鱼吐泡泡的时候会发出“blue、blue”的声音。
我说，黄小策，那个时候的南小挽给我讲着这样冷的笑话。她解释说“blue”是蓝色的意思，可是，黄小策，我却觉得“blue”该是忧伤的意思，不然，我此刻重述这个单词，为什么会有想哭的冲动呢？
黄小策有些呆呆得看着我，突然伸开双手将我拥住。由于我同黄小策的身高差不多，于是，我的整个脑袋就压在了黄小策的左肩上，双眼依旧仰望着天空。
那一天我没有对黄小策说的是，我并非是一定要站在她左边的，而是三人行的时候，我一直执意要站在南小挽的右边。至于我的执意，其实是为了保护南小挽小小的自尊。
南小挽有一个从小学一年级一直背到初中毕业的红色书包，那个书包在小学三年级，南小挽同我玩耍的时候被我扯断了左带。据南小挽说她曾经要求过长辈给她买个新的，只是后来南小挽的妈妈非但没有买新的，还狠狠地打了南小挽的屁股，令南小挽疼痛了一个星期。
之后，我就一直看着南小挽背着一个只有一条右带的书包，从小学三年级背到初中毕业，从一个走路笔直的女孩背到自卑于“高低肩”的女子。
恩，大概我是个善良的小孩吧，所以十几年来，我的内心一直留有亏欠。所以十几年来，我给南小挽的爱总比我给黄小策的爱多很多。
在我能清晰的看见天空中云的形状同时，我看见苏青要由远至近地靠近。
黄小策有些颤抖的将双手放开，她吸了吸鼻子，说，都怪你，在风中吹了那么久，貌似有些感冒了。
我扯开嘴角，刚想埋汰一下黄小策那弱不禁风的“林黛玉体质”，就被苏青要从自己脖子上解下围巾，套在黄小策脖子上的温柔举动震撼的有些说不出话。
苏青要一脸歉意的看了我一眼，他说，秦苏画，你比较健壮。而且小策是我女朋友。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异常难受，感觉喉咙里都涌起了一股苦涩的纠结。我望着黄小策的脸，觉得心里乱七八糟的。我真的产生了一股厌恶感，对黄小策，我觉得她很是虚伪。我在一开始就告诉黄小策我有多么喜欢苏青要，她也在最初对我献上祝福，可是现在她却和我喜欢的男生靠得那么近，表现的那么暧昧。
好吧，尽管苏青要喜欢黄小策，或许黄小策也喜欢她，两情相悦，我还是对黄小策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尽管我知道，我不该为了个男生与好朋友疏远。可是，那时的我是这样喜欢苏青要啊！
所以，我转身离开的时候带有一丝踌躇。我似乎是哭了，曾经的三个人，离的离，散的散。最后好像也没人来追我，这个事实更是让我很是忧伤。
我望着天空离去，带着决绝。如果“blue”是忧伤，那么“海”就是我的思念，现在的我到底是在怎样的思念下，吟唱着一句又一句的“blue”？
我真是很想念南小挽，想念到我渴望她立刻出现叫我“缺心眼”。
四
南小挽会叫我缺心眼，是因为遇到南席间的那次，我没有给老人让座。
当满人的车厢里上来一个面目和善却步履蹒跚的老头时，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将目光抛向了窗外。
我同南小挽边小声地责骂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好鸟，边互相推卸责任。
我说，南小挽，还不赶快发挥你那尊老爱幼的良好美德。
南小挽随即抛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她说，秦苏画，我看你“琴棋书画”里不仅缺“棋”还缺心眼！此后，南小挽便一直喜欢叫我“缺心眼”，她似乎很为她的发现骄傲。
我正想辩驳些什么的时候，坐在靠门边的他站起了身，手中提着一个卡其色包包，取其座位而代之的便是之前的那个老头，一脸笑容。
我同南小挽皆是一愣，深感不可思议，一是惊于男子温文儒雅的气质，二是讶于世界上竟还有这等“活雷峰”。
南小挽立刻由口袋中摸出手机，对着男子便是一通乱拍。她说，苏画，我平生最欣赏的就是这样文质彬彬的人了。
我没有说话，却在心里默默表示赞同。
车厢里的气氛一直很和谐，直到车缓缓地开进了车站，众人都用身体相互挤压欲想早点下车时，我看见男子被人群挤出车厢，老头夺过他的包便爬上了一辆黑色无牌摩托车疾驰而去。动作相当迅猛，绝不是一个“老头”能做到的！男子奋起追赶了几步之后停下，不知出了何事。
我拉着南小挽下了车后快速跑到男子的身边，他的五官扭在了一起，右手死死地握着左手手腕，有鲜血从指缝里溢出。
南小挽躲在我的身后，右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南小挽向来晕血。她在我耳边低语，苏画，送他去医院，快。语气里带有微微的惊慌。
那时的我同南小挽完全没有思考，搭救一个陌生人是否是种明智的选择，便一路上安慰着他去了医院。那一晚，我们善良得陪同了南席间一晚，却忘记了那一天是黄小策的生日，却忘记了我们最初的去处。
也就是在那晚之后，黄小策与苏青要的关系变得暧昧不清。
说到这里，我其实是难过的。因为我已经解说好了每个人物间的关系，此后，我将要告诉你们一些真相，而真相往往不堪回首。
五
南小挽回来了，打电话约我在一家酒吧见面。
她的语气里带有很深的哀伤，我猜想她一定找到了南席间，但是受到了挫折。我有些担心她，于是粗略地打量了镜子中一脸短发的自己便起身离家。
打开房门，我看见黄小策苍白着脸站在门口，右手抬起，定格在门铃的位置。
我冷眼以对。自离开操场的那一天起至今，正好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从未见她出现，这一个月里，我也不再认为她是我的谁谁谁。
她说，苏画，我们谈谈好么？
我说，我很忙，赶着去见我最好的朋友南小挽。
是的，我故意把“最”字放得很重，因为“最”便是第一，“最”便是唯一。我想告诉黄小策，我不再把她当朋友。
但是黄小策对我的委婉拒绝仿若视而不见，她说，苏画，我同苏青要分开了。
哦，原来如此。
我的眼神愈加冷然，我在心中想，黄小策啊黄小策，你同苏青要在一起时从未想起过我，到了分手的时候，到了愁肠百结的时候才想起我。晚了！真的晚了！
她又说，苏画，你是要去见南小挽么？我陪你一起去，好么？
我突然有些担心，有些惊慌，有些恐惧。我突然觉得黄小策会抢走南小挽对我的爱。
我说，黄小策，你同苏青要分开不分开不关我的事。今后的日子里，我只会疼爱南小挽一个人，什么苏青要，什么黄小策，我都会忘记！都会忘记的！
我突然流起眼泪，我说，黄小策，我求求你好不好？你离开！你滚！你滚的远远的，好么？！
黄小策微微一愣，她说，苏画，你曾说过好朋友之间永不言“求”的。
我突然下跪，我说，黄小策，算我求你，真的，求你，你走吧，你离开吧，你滚吧，越远越好……留我和南小挽好好的过，好么？好么？
黄小策也跪下，眼里充满泪水，她说，苏画，你喜欢过我么？
我说，黄小策，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看见黄小策的脸上荡漾起一层又一层的泪水，突然止住，满有深味的看了我一眼，走了，没有转身……
我想，我和黄小策的转身都是一个性质的，被伤透了之后，决绝得不再回头，哪怕身后八街九陌，繁华似锦。
为什么会离开得那么决绝呢？因为曾经深存的信念被狠狠得捏碎。
六
我在一大群人中找到南小挽时，有些错愕。
并不是因为她眼眶里辗转的哀伤，并不是因为她下颚的消瘦，而是因为南小挽竟将她的一头长发剪成了同我一般的短发。
我曾经告诉过你们南小挽有高低肩，却没有告诉你们南小挽同黄小策一样有一头飘然的长发。因为黄小策留长发是为了美丽，而南小挽留长发则是为了刻意遮掩她的伤痛。
此刻的南小挽无疑是将她的伤痛暴露在人群中，南小挽向来薄面，却愿意这么做，可见她爱南席间爱得有多深。
我坐在她的对面，没有言语。直到她抬起一双微醺的眼迷离得看着我。
她说，秦苏画，你来了。
她又说，秦苏画，我好像遭受了人生中最悲惨的打击。
我依旧没有言语，我知道南小挽想要告诉我她的故事。
她说，秦苏画，我喜欢南席间，南席间喜欢你。因为知道他喜欢你，所以我去剪了短发，为的是像你。像你，然后企图让南席间爱上像你的我。
她说，我和南席间住在一起，直到变成只属于他的女人。这种勾引手段是不是很恶劣？不过我却是心甘情愿的。因为自那天起，他偶然会问我的身体是否舒服。
南小挽前一刻还保持着微微的笑，后一刻却突然哭了起来，她说，秦苏画……为什么我是南小挽……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的人是南席间……为什么他会是我的亲生哥哥……为什么……
我也突然哭了出来，因为我的心的的确确是痛了。我安慰道，没关系的，南小挽，没关系，咱有段时间不是最爱窝被窝看乱伦小说了么？什么父女恋，母子恋……咱现在不就出了个兄妹恋么？没关系的……
南小挽立刻停止了哭，她直直地盯着我看。于是我也不敢哭了，直直地回望着她。
她猛然站起身，晃了一晃，用手指着我，一字一字地吐出，秦、苏、画，我、讨、厌、你。
她跑到我身边，一把扯起我的衣领，力气过猛，导致我直接“站”了起来。
她吼道，秦苏画！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如果你不存在，或许南席间是喜欢我的！如果不是南席间喜欢你，我就不会采取那么极端的方式去爱他！……如果不是因为像你，南席间就不会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发生这种肮脏的关系！
我想我有点生气又有点糊涂。
我说，南小挽，你究竟是想要南席间喜欢你呢还是不想要南席间喜欢你？
我说，南小挽，你能别像疯狗一样乱嚷嚷么？
倘若我能记得住南小挽离开时，我的一句“疯狗”让我流泪又流血的事实，倘若我能稍微感觉出南小挽的精神失常，而不将她的反映仅当成是泄愤，或许，或许，或许……
只不过，世间有很多事情不是“倘若”、“倘若”，就能使事实改变的。
我的脸上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看见南小挽右手举起的瓶子上贴着一张写着浓硫酸化学式的标签，我看着南小挽的左肩与右肩并列呈一条斜度明显的斜下线，我也终于明白，那时候南小挽的妈妈为什么不给她换书包，反而打她，因为南小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的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赎罪后的归属感，我好像不是很怪南小挽作出这样的举动。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亏欠吧，我本就亏欠了她那么多……
我想南小挽住了精神病医院后，我就开个单房住在她旁边吧，反正我毁容了出去后也是影响市容，倒不如和南小挽长相思守……
我捂着脸，又是疼得哭，又是逗得自己笑……直到我看见一个面熟的男人举着一把瑞士军刀挥舞着砍向大众，他嘴里喊着：“黄小策，我爱你！”
如果他不是苏青要，我当时真是会觉得这个场面相当滑稽而笑出声来；如果不是苏青要的刀挥舞着砍上了魂不守舍的南小挽的脖子，站在我对面的南小挽的头以一道华丽的弧线落在了地面上，只留一具无头尸在我的眼前，恐怕那落在地上的头便是我的。
尸体倒下的那一刻，我的泪无穷尽的扑洒了出来……
七
故事接近尾声。
南席间因为承担不起乱伦的罪名，怕是再也不会在我的生命中出现；苏青要被抓进了派出所，那一晚他发疯砍伤了五个人，死了一个人；南小挽死了；黄小策被我伤透了心，我犹记得那一晚她的转身那么决绝……
我突然觉得很孤单。
有人说，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对着镜子微笑，你就是自己的朋友。
只是，我早已为了那医治不好的脸伤将所有镜子都打碎在家中。我想，我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因为我实在无法面对别人看我时，眼睛中迸射出的异样眼光。
所以我只是躲在家里，靠每月写作得来的稿费坚持生存。
哦，我似乎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们我同苏青要一般是个写手。我似乎也忘了告诉你们苏青要被关在监牢的时候，我有去探监，知道了一些关于黄小策的事。
我想，这辈子我最亏欠的人是南小挽，因为她为我付出了生命；而这辈子我最最亏欠的人却是黄小策。
那时的我告诉黄小策我喜欢苏青要的同时，也告诉她，我想当个写手。深知自己文笔粗糙，却还是每天按时对黄小策嚷嚷“我要当写手”。
黄小策问我为什么要当写手。
我说，第一我可以感受一下苏青要的生活，第二我可以记录下来我们的故事。等到老了的时候翻翻，就会别有一番风味。
是啊，当时我和黄小策还是好朋友，曾经约定走到最后。
其实前者是我嚷嚷当写手的真实原因，后者则是我想利用苏青要对黄小策的喜欢，将我破格弄进编辑社。呵呵，原来我一直都是个暗藏心机的女生，在很久以前就想着利用朋友。
然后，还记得么？黄小策生日那一次，也就是我们陪伴南席间而忘却黄小策的那一次，我和南小挽没有赴约。
那一晚，黄小策与苏青要在一起。黄小策向苏青要下跪，希望苏青要能让我当个正式的写手，也恳请苏青要疼爱我，喜欢我。
苏青要大概是有些气愤，于是对黄小策说了气话，诸如开出“把你献给我，我就答应你”之类的不平等条约。而我之所以这样含糊其辞的带过这些对话，是因为在监狱里知晓这些时，我早已哭得死去活来。
我不知道黄小策是带着对我怎样的爱与苏青要上了床。像她这样一个自负与高傲的女生，究竟要要放下多少的尊严才能去做这般的恳求。她恳求苏青要能爱我，能疼我，能照顾我。我却责骂她，讨厌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
还记得么？那一天操场上，我没有转身，走得决绝。其实我真该转身，因为苏青要过来是为了对黄小策说她有了他的孩子，黄小策则在得知这事之后疯狂得捶打自己的腹部，疯狂得捶打……假若当时我因为一丝犹豫而转身，便会看见黄小策的裤裆下一片血色……
而当时的我却一直想着黄小策是虚伪的，是不讲义气的，其实只有天知道她将我们之间的情谊看得比任何事物都重。
还记得么？我要去酒吧找南小挽的那一晚，黄小策出现。那时的她处于流产后的恢复时期，与苏青要断绝了一切关系之后，想要回到我的身边。我却万般不屑，甚至认为她是被苏青要抛弃后无处可去的婊子。
我想黄小策是个性情中人，总是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人的尊严与爱。
八
或许南小挽的“苏小小理论”只有在三人同行的情况下才奏效，如今，一死两伤，理论也跟着不攻自破。
上帝眷顾我，赐予了一个爱我的男生。
他不在乎我的容颜破损，他不在乎我那曾经心灵的扭曲，他的左眼下方有颗褐色泪痣。恩，他像极了曾经的黄小策。他亦如同黄小策一般习惯性的站立在我的右侧。
但是，毕竟他是男的，她是女的。
我听他讲他自己的故事。他说他曾经满世界得去寻找一个叫做“秦苏画”的女生，找到一个又一个，却都不是“秦苏画”。最后他找到了我。
我终于想要知道他的执着源自于哪里，便问，你为什么那么执意站我右边？
他说，因为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她习惯站在我的左侧，却一直保护着站立在她左侧的女生。于是，我就明白，两人行，站在右侧的人要担当起保护左侧的人的义务。
他说，全世界叫秦苏画的女生那么多，能让我心动和心痛的却只有你一个。
他说，苏画，你说过，你当了写手之后，就会用笔记录下我们的生活，等老了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看。
他说，苏画，我做过变性手术。
我充满好奇地问，那你蹲坑还习惯么？
突然想到自己要给结局留下一片花开，于是又问，你是谁呢？
他说，我是黄小策。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