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电视长大
导读可是,许是时间久了也可能是作为主人的那份虚荣自尊消弱淡化了,便说板凳丢了、院子扫得都起土皮子了等等,显示出不耐烦样子和言辞来,不再欢迎我们去她们家看电视了。随后甚至早早地关了大门,只给个别和她家关系不错的邻居。
家里来了亲戚,面对54英寸的电视大屏幕,感叹再三中,带我一同启动从那个年代开始的关于电视的新奇、印期盼、印象等回忆程序!
她们家在上世纪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属于陕西最大矿区的工人家庭,不愁吃穿且有余钱。尤其是她们加上有个在铁路上工作的大个子舅舅能沿着铁道走南跑北,还有一些安徽河南来来往往的亲戚们,便不断地有一些当年比较时髦且新奇的舶来品吸引着周边的目光,尤其是较早期拥有电视的她们自豪了一阵子。1980年代前后她家舅舅托人从上海买回一台大约14英寸的电视,能出人影子的“方盒子”黑白电视机,在她们居住的那个半坡形居民区成了那一阵子黄昏时段的头条新闻!
每到鸟鸣树梢烟绕屋檐,便有周边大大小小的孩子结伴而来,挤在不大的简易屋子里盯上那个不断变幻人影且发出欢声笑语的神奇小玩意。
当然,身在陕西东部农村的我家,虽然父亲也在西安上班,但是我也不知道为啥没有带回来电视那样的美妙玩意,我家肯定是享受不了作为机主那样令人羡慕的角色了。我和弟弟还有村上一些小孩子,便是充当着锲而不舍的跑腿看客。遇上家里没事了,抽个空赶紧从四队跑到二队那个有电视的人家里。开始一段时间那家个子高大且声音红亮的家庭妇女,还耐心地笑迎夹在大人堆里的我们这些小观众们,有时还能热乎地给搬来个板凳。
可是,许是时间久了也可能是作为主人的那份虚荣自尊消弱淡化了,便说板凳丢了、院子扫得都起土皮子了等等,显示出不耐烦样子和言辞来,不再欢迎我们去她们家看电视了。随后甚至早早地关了大门,只给个别和她家关系不错的邻居。
从小没有电视那样的玩意我们倒也没有盼头,可是自从知道了这个发光发声让人能生发喜怒哀乐的小盒子,忽然之间被迫不能看到了,尤其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一下盲目得不知所去了。好在后来其它生产队里个别能人也托人搬回来了不同样子的电视机回来,我们便穿梭在村子里几个有电视的院子里。接受了除过我爱北京天安门、小兵张嘎那样教育之外的一些“天外”之新鲜事物了。
再后来好像是国家有政策、或者是挑拨来的,反正每个大队部里都有了一个较大屏幕的或黑白或彩色电视机,且有个高腿子的铁柜子,安排有专人看管。每到黄昏,开始便有老人小孩抱上背上凳子椅子占个有力位置,等待那个电视管家打开铁门子。笑声、叫声、低沉的哭声便随着电视情节飘扬在乡村黑黝黝的大树大屋之间。
记得一直到了1988年我参加了工作攒了几百块钱工资。好像是个过年时节,我专程请假跑到西安,给家里妈妈和弟妹们买回了一台暗红色木壳的黑白电视。那时车况都不算好的长途汽车,哼哧哼哧运载着我们跑了200多里地,没有客气地将我和电视机卸在离家有三四里的山阳村公路边。下来后没有电话也没有顺路的交通工具,我竟然是抱着那个电视一路挪回到几里外的家里!
那个年自然因了电视很快乐,在并不很清晰的电视音效中,我们家有一种一步走向世界的鲜活自豪感!
个子不高的我,现在想起来、也想不通当时哪来步行几里路抱回电视的那个劲头!不知道是来自与高兴、自豪,还是潜意识里的一份一路招摇显摆呢?虽然后来人们的黑白电视换彩色、换大、换牌子,但是,在1988那个年代那个时段,陕西大部分农村里,电视机也仍然是奢侈品!
鲁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