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一枯荣
彼岸,我一直想接近,或者我明知道这是注定。18年前的此时下午,我的一生已经被别人走过。而我现在所做只是在重新认识这个走完我全生的人。
彼岸烟花明亮,近乎残酷的夜里,绽放着她孤芳自赏的艳丽,绽放着她如花的灯火通明。夹杂着湿润的空气,穿越我怒放的生命。脚下踩着如瞳目般漆黑的暗流,如履薄冰,我心跳的厉害,我听得到。我曾经很多次听到自己的心跳,最早的一次小时候见到别人口中鬼。
我怀念过去,怀念一起待过的朝七晚五的学校,在车站等候已久轰鸣声激起的兴奋。我们一起奔跑,风在耳边,我们嘶声裂肺的呐喊,我们快乐,我们追逐着前面稚嫩的身影——我们单薄的青春,单薄的仰望。
阳子说我们身上都被着一个大大的包裹,像蜗牛一样,缓慢的载着面我们仰望的天空。蔚蓝,友情,夹缝求生。
路过老街的影像店,见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彼此没有语言,我们只是曾经在这条街无数次的擦肩而过。门口的低音炮音响里放着熟悉的旋律,一些老歌,一些在我们曾几何时可以触手的流行。我在《电脑爱好者》里获得一个音乐网站的网址,网站把过去流行在每个年份的歌曲,歌手归在那一年。用年份来归类,我的记忆大概从我5岁的时候开始的,人的记忆也可以用年份来归类的——某一年做过什么,遇见那些人,我们不也是这样去回忆的吗?蓦的我想起彪,那一年流行庾澄庆的《情非得已》,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爱情是个奢侈的东西,暗恋的堡垒又根深蒂固的原因,在这种双层的折磨下,很有艺术气息的彪曾滋生买把吉他,可以想象彪的动机。后来,JAY的瞬间走红,就不了了之了。
彪暗恋着我们班的一个女生,很漂亮。我们的‘中苏‘友谊也曾因为每次她投过来的眼睛而出现分裂。彪没有说出的理由是:我横刀夺他的爱。之后,我们在一段谁都不理谁的日子里各自装B(彪说:一会好一会坏的很装B),再以后,班里的同学发现我们一起去骑脚踏车,一起打饭,一起乘那个装着电视可以看的868路车去图书大厦,一起听一张CD,之后…………
离开学校后,我开始感觉自己失去了很多过去触手可及的幸福。时常在路上,图书馆遇到穿校服的中学生,心里像被倒的沙漏,顷刻间羡慕全超音速般飞到他们的身上,他们的欢声笑语中。我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注视着他们,有时候也会尾随其后。很多次,我想尖叫,像金斯堡的男人一样,很想大声的告诉那些洁白的孩子,一定要珍惜校服穿在身上的日子,如果还可以重来,我宁愿把现在穿的名牌脱下,好好的再重温下校园生活。
我想起孔子老人家的温故知新,可有些东西的温故知新要很大的代价。当你失去他们时,才发现他们的美好,那种流在心底的血。让人有尖锐的疼痛,他们像一株荆棘,一颗仙人掌……因着每年时间的飞逝而生长繁茂不息,每次情不自禁的抚摸时,手掌的指纹直到心痛,也会因着那时候的方向吹来的风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