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女人河
导读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两年过去了，此时的黑帅兰花一家已是方圆几十里寥寥无几的万元户之一，他们不仅给儿子盖了全村第一家两层小洋楼。
小村的南边有一条弯弯的小河，弯弯的小河一年四季风景如画。密密麻麻的芦苇布满小河两侧，引来了无数的鱼鹰在这里筑巢安家，清澈的河水中鱼儿游来游去，碧绿的水草在缓缓流水的轻抚下，变成弯弯的前俯后仰状，沙堤上高大挺拔的杨树郁郁葱葱，在蔚蓝色的天空衬托下，其风景煞是迷人。
那年月不像现在，小村有一些娱乐场所，人们可以在那里打打牌、做做健身运动、唱唱戏曲之类的。八十年代初的小村就是很简朴，男人们只会做苦力，双抢季节忙里忙外，闲暇时，有的外出做砖窑苦活，有的则在家编织芦苇席。而女人们不同，小河这里是她们的乐园，姐妹们总会三五成群的结伴在这里浣溪衣物、刷洗家庭用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即便是自家没有什么可洗刷的东西，女人们也会自发的来到这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吐吐心中的快与不快。一到夏天，这里更是女人的天堂，洗头洗身子，洗掉一身的晦气，有时还会沐浴着微微凉风，几个人席地而坐，在小河岸边茂密的杨树林中打扑克。
似乎因为有了这条弯弯女人河，宁静的小村的变得更加富有灵气，引来了附近村庄许许多多漂亮的女孩嫁给这里的男人。
一
漂亮的兰花就是在弯弯小河边经好为人做媒的王奶奶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公黑帅的。
黑帅为人诚实，黑黑的，高高的，见人总会嘿嘿一笑，满脸实在相。兰花也正是看中黑帅的老实，觉得人靠得住，才决定嫁给他的。
“帅哥，你看你老实的，连个主动话都不会说。”兰花在小河边边走边嗔怪，白皙的脸上红霞一片。
“花，你想让俺干啥您就直说。”黑帅嘿嘿一笑。
“你看咱俩都认识两年了，为啥还不给俺有个交代？”聪颖的兰花有些诡秘。
“说啥呢，俺喜欢你不就得了，还能有啥交代？”黑帅嘿嘿笑了笑。
“俺说的不是那，俺是说……”兰花欲言又止，掩面背过身去。
“花，你啥都别说了，等咱们结婚了，你要俺当牛当马都行。”
“真聪明，帅哥，俺说的就是这，你啥时给俺结婚？”兰花来了精神。
“你说啥时就啥时，听你的。”黑帅又嘿嘿起来。
“俺妈说了，今年五月初九，是个良辰吉日，要不那天你带彩礼到俺家订婚吧？”兰花捂着嘴笑了笑。
“中中中。”黑帅嘿嘿一声。
从那以后，黑帅整天都盼着五月初九那天到来。兰花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时常来到小河边，呆呆的坐在岸边，傻傻的想着未来的美好。
终于，订婚的那天到来了，黑帅在媒婆王奶奶的陪同下，左手牵着一只大肥羊，右手提着装有两件新做的花衣服的柳条篮子，高高兴兴来到兰花家。
兰花的爹娘又是杀鸡又是宰羊，隆重欢迎未来女婿的到来。兰花羞成一朵花，兀自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着乐。
“兰花，快出来，黑帅来了。”兰花娘的大嗓门像招呼远距离的熟人似的，大声呼叫兰花。
“嗯，来了来了。”兰花轻飘飘“飞”到了黑帅面前。
黑帅嘿嘿笑着将用一块红艳艳的布包成里三层外三层带有身体余温的一百零一元钱交给兰花手里。当时，村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订婚时，男方要给女方一百零一元钱，少了不行，多的话就需要整数外加一元钱，意即百里挑一、千里挑一之意。
兰花的脸蛋白里透粉、粉里透红，拥有大姑娘家羞赧的可爱，而此时她的心里却别有一番美美的滋味，盼星星盼月亮，她终于等到了激动人心的这一时刻的来到。
黑帅在王奶奶的示意下，赶紧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兰花爹，并用火柴帮兰花爹点着了一根。
“兰花，赶紧给客人倒茶。”兰花爹最有眼色，他是方圆十几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能人，年轻时当过生产队长。
“好哩，这就来。”兰花快步走到厨房，提了壶开水，端来了摞在一起的三只瓷碗，非常熟练的将倒好茶水的碗依次放在黑帅、王奶奶和爹爹面前。兰花家简陋，地是土面的，没有铺砖修整，墙壁上也是泥批的，就连放茶水碗的桌子也是破烂不堪的。
兰花家养的一条大黑狗不停的在饭桌底下钻来钻去，惹得在厨房做饭的兰花娘心烦，她大声吆喝兰花爹赶紧把狗关到大门外。
几支烟的功夫，兰花娘就把饭菜做好了，接着便招呼兰花和兰花爹端饭端菜。黑帅要帮忙，被兰花爹制止了，说他今个是客人，就坐在那里喝茶就行。
“黑帅啊，今个天气热得难受，你看脸上头上都是汗，赶紧把褂子脱掉。”王奶奶一边脱掉身身上对襟花缎子布衫，一边示意黑帅脱衣服。
“不热不热。”黑帅嘿嘿一笑，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并没有把衣服脱掉。他是感觉那件暂新的蓝黑色的确良褂子着实好看，这是他爹跑到几十里地之外的一家集市上花了十几元钱截了五尺布让裁缝做的，现在如果脱掉了，露出破烂脏兮兮的小背心，让兰花一家看到了怪丢人的。
“帅哥，你吃菜。”在吃饭时，兰花总是不停的往黑帅碗里夹菜。
“你看你热的，跟洗澡似的，赶紧擦擦。”兰花娘急忙拿来毛巾递给黑帅。
“前个，我巴拉巴拉台历，结合兰花黑帅两人的生辰八字，算了算，一个二十岁，一个二十二岁，一个属小龙，一个属虎，常言道龙找虎，幸福没头。来年正月十六是个大吉大利好日子，如果在这天让两对新人牵手一起，将是百年好合，好上加好。”王奶奶眯眯有些浑浊的老眼，慢悠悠的掐着指头不停的算这算那。
“那就听王奶奶的，我和兰花爹都赞同。”兰花娘一味的点头说好。
回去的路上，王奶奶一边夸赞黑帅长大了，说今天表现比较好，一边又指出他的不到之处。
“黑帅啊，给兰花红包时，你咋不听俺招呼呢？送红包要在吃饭时守着兰花的爹娘给，再说，让烟时哪有整包给的。”
“王奶奶，我当时只顾紧张呢，忘了忘了。”黑帅拍拍脑袋自责起来。
“没啥没啥，不影响啥，我恐怕兰花爹娘说咱不懂规矩，下回注意就是了。”
黑帅搀着王奶奶，留下一路的笑容。
二
第二年，过完正月十五，十六就到了。那天一大早，唢呐队就急匆匆的来到兰花家门口，滴滴答滴滴答吹个不停，兰花在两位伴娘的陪同下，坐着一辆车头挂满红布条的四轮拖拉机来到黑帅家。
闹洞房时，一群小青年更是肆无忌惮，不注意方式。他们有的往新娘脸上抹灰，有的往新娘头上撒夏天收集的蒺藜，有的甚至把点燃的鞭炮扔到新娘新郎的床上，结果不用说，当天洞房失火，新郎新娘都被送进了村里郎中的卫生室。
第二天，小村西头王狗子吃完早饭，就急急忙忙的来到黑帅家。
“黑帅，昨个你是受苦又享福啊，没累着吧，感觉花妹妹如何？”王狗子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嘿嘿嘿，黑帅只笑不答。
“兰花妹妹，你呢，看你满脸没精没神的，一定是晚上没睡好。”说完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兰花羞得满脸通红，头低着呆呆的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
“王狗子，你赶紧回家吃饭去吧，我们还没吃饭呢。”黑帅娘边往外推王狗子边说。
“西顿婶，害怕我沾你家喜气不成？好好好，我走，我走，不沾你家喜气。”西顿是黑帅爹的名字。
兰花在婆婆的招呼下，牵着黑帅的手高高兴兴的往婆家赶。村里有个风俗，新人成家后，都要同爹娘分家单独过。由于兰花刚过门，还需要在公婆家过度一段时间，在婆家吃饭，在自己家住。
婚后的日子，黑帅和兰花都很幸福，他们常常手牵着手来到小河边。时而看那富有灵性的小鱼在清澈的水中游来游去，静静的回忆逝去的单身往事；时而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中白云朵朵，展望未来家庭和谐美好；时而两人背靠背坐在河边茅草地上，畅谈心中的感受，彼此心与心的交锋得到了升华。
兰花三天回门时，黑帅倍感寂寞，时常一个人蹲坐在墙角，闷闷的抽烟，他太想兰花了，在她那里能得到从未有过的一种幸福，而这种幸福是其他任何人也无法给予的。兰花也有这种感觉，在娘家，由于少却了黑帅如漆似胶的左右伴随，她太感孤独与寂寞。
黑帅虽然年轻，但他懂得父亲传下来的编织芦苇席技术，这对于村里年轻人来说，懂编席的是少数，因为，他们总认为干这活是中老年人的事，年轻人做这不好看。这年头还没有进城务工一说，村里年轻人大都喜欢做些诸如砖窑工和泥瓦匠，但毕竟这种活太少太辛苦，所以，更多的人却无所事事，或闲散在家里或东游西逛。
黑帅生性温顺，好静恶动，平时呆着家里就会随父亲一起编制芦苇席。而活泼好动的兰花却不同，她不喜欢呆在家里，感觉在家憋得慌，所以有时她会带着黑帅编制的席来到小河边，铺坐在岸边，细细的享受周围的风景。
“兰花，咋一个人坐在这里，黑帅呢？”这天上午来小河边洗衣服的王大嫂看见独自一人坐在芦苇席上的兰花后忙问。
“他在家哩。”兰花笑了笑，“王大嫂你过来洗衣服来。”
“是的，在这里空气好啊，比呆在家里强多了。”说着，王大嫂便来到小河边，熟练的从脸盆中取出衣服，在水中一甩，之后在岸边的石头上揉搓起来。
兰花看到这些，禁不住遐想起来，将来自己准会像王大嫂一样幸福。
“兰花妹妹，长的真好看，什么时候也能让我抱抱多好啊？”一向游手好闲好独来独往且满嘴黄色段子的王狗子来到河堤上，偷偷的走到兰花背后，挑逗起来新人兰花。
“王狗子哥，你看你说的什么话，怪难听的，要是让俺嫂子听见了不打死你才怪呢？”兰花满脸红红的。
“那有啥，俺家那位也是母的，是母的都要发骚，你想想没有公的净母的，谁能受得了。”王狗子言语太肉麻太露骨。
兰花随即起身卷起芦苇席气呼呼的走了。
“哎哎哎，兰花妹妹，别生气，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下回注意就是了。”王狗子粘上去，忙赔不是。但不管怎样，兰花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家里走。
一到家，兰花就呜呜哭了起来。
“花，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黑帅急忙放下手中的编席活，走向前去问个究竟。
“你看那厚脸皮王狗子，净对我说难听的话，叫我这张脸往哪里搁？”说完，兰花又呜呜哭起来。
“全村谁都知道，王狗子整天嬉皮笑脸，就好调戏小媳妇，以后躲着他就是了，没啥没啥。”说完黑帅又开始编织席来。
兰花忙扑上去，不停的捶打黑帅，带着哭腔说：“我在外面受欺负，你像木头人一样，不当一回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黑帅只是默不作声，歪坐在席上任凭兰花捶打。
三
黑帅太老实，老实的踹他三脚也放不出个屁，村里人也都知道他人软弱，软弱的常常遭到一些具有流氓习气的男人嘲笑。漂亮的兰花做了他媳妇后，自然让一些色迷迷的男人垂涎三尺，甚至有些大胆的男人开始对她动手动脚了。后来又有几次，兰花哭着告诉黑帅，不但王狗子欺负她，就连大驴脸、二孬几个人也常欺负她，甚至在没人时他们会在她身上乱摸。黑帅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唉”了声便不作声了。
于是，兰花开始对黑帅有意见了，她时不时吵闹几句，在发现黑帅不但没有给她反驳反倒嘿嘿一笑没事了之后。兰花开始不喜欢黑帅了，稍有不顺，她便会对他大打出手，不管怎样，黑帅依旧是嘿嘿一笑了之。渐渐的，兰花愈来愈感到黑帅就是人们常说的一个十足“窝囊废”。
兰花天生丽质，她有一些漂亮女人特有的感性，好打扮，爱虚荣。而黑帅编织芦苇席挣的那几个钱几乎都不能满足她基本的生活需要，更不用说美容养颜满足她的爱美之心了。
在看到黑帅如此不中用时，一筹莫展的兰花所能做的似乎只有无尽叹息。
初夏，如火烤的一天，衣着整齐的兰花在小河边玉米地里锄草。临近半晌，受不了酷热的她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四处张望，此时的玉米已近有一人高了，周围也没有什么人，兰花便偷偷的把花格子上衣脱了下来放在地上，上身只穿一件只有男人才穿的白背心。
这一切都被躲在另一块玉米地里的王狗子看的一清二楚。其实，王狗子一大早就偷偷的跟在扛着锄头的兰花，当兰花进了玉米地后，他就一直猫在距兰花不到二十米的另一块玉米地里。
透过玉米叶，王狗子分明看到正在躬身干活的兰花那红扑扑的脸蛋，看到她那胸脯上又大又白的乳房。顿时，王狗子的热血迅速上涌，下体也不自觉的将大裤头顶的老高。
王狗子鼓足勇气偷偷的走向前去又返回来，反复几次后，他还是害怕，这毕竟是违法乱纪啊，弄不好要坐牢的。但当他看到兰花撩起背心拿着毛巾擦那白对花花的乳房时，王狗子终于按捺不住，壮胆冲了上去，紧紧的抱住兰花不放。
此时的兰花显然是被吓懵了，待她清醒过来时，王狗子已把她牢牢的压在几株倒地的玉米桔上，裤子也被脱了半截。刚要大呼救命的嘴巴也早已被王狗子死死的捂住。
完事后，王狗子跪在哭的如同泪人的兰花面前狠狠?了自己几个响亮耳光，苦苦哀求兰花看在他上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下有一岁多的儿子需要照顾的份上饶他一命。接着王狗子从裤头内兜里掏出邹邹巴巴五元钱塞在兰花手里。
瘫坐在地上的兰花只是不停的哭啼。
“兰花，我对不起你，今后我愿为你做牛做马，让我干什么都行。”王狗子在看到兰花只顾伤心哭泣没有其他反应后，想进一步说服她。
哭成泪人的兰花依旧坐在地上哭个不停。
“兰花，明个我给你买辆永久牌自行车吧。”王狗子使出了最后的绝招——花血本买兰花的心，也给自己买安全。在那时，村里要是谁家有辆永久牌自行车就好比现在城里人有辆宝马、奔驰小轿车一样稀罕。
末了，眼睛已哭红肿的兰花，在王狗子长时间花言巧语的安抚下，居然破涕为笑。
“你不是要给我买辆自行车吗？那你给我赌个咒，不买咋办？”兰花带着哭腔的说。
“不给你买是王八羔子，千刀万剐不得好死……”兰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捂住王狗子的嘴。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天我还在地里等你。”兰花想起只有小孩常做的拉钩动作，于是伸出右手小指同王狗子右手小指紧紧地勾在一起。
王狗子没有食言，第二天他居然跑到十几里地之外的集镇上买了辆暂新的永久牌自行车，并将新车直接推进兰花家玉米地里，交给正在锄草的兰花。
“兰花，给你。”王狗子笑嘻嘻的。
“啊……”兰花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毕竟这是价值一百多元的好东西啊！一般家庭都买不起的。
“那你让我亲一口吧？”王狗子话音刚落，就直接上去又搂又抱，亲个不停。不一会两人就滚在兰花铺设好的玉米叶上。
自此，兰花和王狗子开始了长期的地下情爱。兰花是个心细的女人，每次都要求王狗子必须是先交钱后办事，多少钱都行，只要给就可以办事。
人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兰花和王狗子的事还是传到黑帅耳朵里。但是出奇得很，黑帅居然被兰花的一句“我自己的事你管得着吗”的话收拾的服服帖帖，留给的这个大男人是无尽的哀婉叹息。
在王狗子的滋润下，兰花变的既水灵又秀气，举手投足也有些像模像样。
后来，兰花的女儿出生了，全村子的人都说怎么看都像王狗子，这就是兰花偷汉子的最好绝证。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原本就闭塞的小村，发生了这一千真万确的伤风败俗的稀罕事之后，顿时像热爆的玉米炸开了花，一传十十传百，引来了周围三村四寨父老乡亲的闲言碎语，甚至有些人一见到兰花就会指指点点，有时还会唾一口唾沫。
一开始，兰花也受不了别人的非议，也想悬崖勒马做个好女人，但一想到自己的男人给不了他最起码的安全保障之后，便做出了豁出去的决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四
在饱受周围一些人的冷眼白眼之苦后，万分孤独的兰花每天除了下地干活、出去赶集买些日常用品之后，就很少迈出家门。然而，此时的兰花却发现村里有两个人没有半点瞧不起她的意思，相反，每每见到她还会笑眯眯的，表现出奇的友好。他们一个是村东头老光棍三弯，另一个是村东南头老光棍皮钱。
在和王狗子好上两年之后，过惯了爱花钱好打扮日子的兰花，此时渐感囊中羞涩，居然愁眉不展，吃饭饭不香、睡觉没滋味。一次，王狗子没有给兰花钱就想办事，兰花当即予以拒绝，大骂休想。尽管王狗子说尽了一筐子好话也无济于事。因为，毕竟此时的王狗子身上也没有钱了，并且还欠了一屁股外债，年前，他老婆做乳腺癌切除手术花去了五六千元钱，那钱是东凑西借的，家里值钱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
在看到王狗子已是没有多少油水可占之后，再加上黑帅对她和王狗子有一腿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任由发展之后，兰花就琢磨着如何另立门道，俘虏其他的男人，毕竟他得到了从黑帅那里得不到的好处，反正，与懦弱的黑帅在一起不分开，孩子也有了，家还是家又不影响啥。
终于，兰花找准了一个最佳时机。那天，邻村有集会，村里的老少人都喜欢逛集市，找热闹，此时整个村子静悄悄的，没有人影。光棍三弯那天没有去卖他编织的芦苇席，而是在他没有院墙的院子里编席。于是，兰花走在三弯面前故意扭动水蛇腰，摆动浑圆大屁股，然后，一屁股坐到三弯正在编织的芦苇席上。
“三弯叔，还忙嘞，也不赶会去。”兰花眯着迷人的双眼斜视着三弯，娇滴滴的说。
“嗯，今个家里没有席了，俺就想再编几个等后个王庄会时在赶会。”三弯咧着满嘴黄牙，眼珠子就像要蹦出来般的瞅着兰花。
“三弯叔，你一个人过日子，多孤独，恐怕这几十年碰都没碰过女人吧？”兰花话题深入了。
“是的，我长得丑，人又老，没钱，谁能看上俺啊？”三弯叹了叹气接着说，“到今个，你还是第一个那么近跟俺说话的女人。”
“在这里说话多不方便，让别人瞧见怪丢人的，要不我们到你屋里吧？”
“好好好，到屋里坐吧。”三弯表现出来极大的热情。
于是，兰花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大摇大摆快步进入三弯那既狭窄又充满腥臊恶臭味的低矮土墙草房。
“今个咋的，真热。”说着，兰花便脱去上衣，露出两条如白藕般胳膊，两个肥硕的奶子将小短袖衣衫顶的老高。
三弯眼直直的盯着兰花胸前，终于按捺不住，他走近兰花一手抱住她。此时，兰花熟练地右手一伸，拇指和食指连续搓动几下。三弯心有灵犀，乖乖的从破旧的被窝内摸出卖鸡蛋得来的几张毛票子。兰花哼了一声，迅速将脸扭向一侧，知趣的三弯只好一咬牙又从土台上一个褪尽色彩的木箱中拿出了五元钱。于是，顺理成章的这对狗男女如蛇一样在床上缠在一起。
第三天，兰花用同样的方法俘获了皮钱。
此时的兰花心里别提有多美，她想自己就像一朵怒放的牡丹花，鲜艳妩媚婀娜多姿，一些爱吃腥的男人谁不喜欢，尤其那些光棍老男人，对她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其实，兰花决定展开对三弯和皮钱进攻，并不是单单看到他们二人对她友好这一点，更重要的是她看到像这种老光棍手头多少都会积攒些钱，只要把他们最想要的东西给他们，叫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乖顺的很，那么，他们腰包里的钱就会自然流落到她的腰包里。
五
花着从三弯和皮钱那里得来的钱，兰花的日子着实美满了不少，不仅穿上款式新颖的衣服，脸上涂抹的粉油也是村里女人们都用不起的，每天精神也倍爽。兰花家还托人从县里买了一台当时只有村长家才有的洋东西——唱片机。
其实，兰花还是挺爱自己的男人黑帅的，她也舍得在他身上花钱。这几年由于长期蹲坐着弯腰编织芦苇席，黑帅的腰疼腿也疼，兰花就带着黑帅到几十里远的县医院求医，并且花钱买来一大包口服药。
兰花爱家，确切是说也是一位孝顺儿媳，在一起生活二十多年来，从没有跟婆婆红过一次脸。黑帅的父亲在黑帅结婚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之后，他年逾古稀的老母亲一直跟着她一起生活，由于年老体弱多病，有时脑血栓病犯了，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兰花就像照顾自己的亲娘一样精心照顾老人，给老人喂水喂饭和端屎端尿。
兰花能把家里家外处理的很好，并且在三弯、皮钱两人之间周旋的也很妥当。在她看来，鱼与熊掌都要，并且都要得到。
然而，爱是自私的，当三弯听说皮钱也抱过兰花时，顿时怒火中烧，认为有辱他大男人风范，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想着想着，就越想愈恼火，于是，他拿起一把菜刀跑到皮钱家，对着皮钱磨刀霍霍。皮钱不像三弯那样迂腐，他有些精明，他知道借给三弯十个胆他也不敢对自己咋啦。但皮钱对三弯这一套也不甘示弱，硬是用一把破铁锨把三弯从自己的家中赶跑，一直赶到三弯的家。一路上又是打又是骂，引来了全村一些好奇的男女老少都跑过来看热闹。不用说，这下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自然王狗子也知道了此事，他醋意酸酸的一连几天饭不思茶不想，他就不明白自己虽然没钱给兰花，但从感情上也对得起她，绝对对她忠心耿耿。以前他认为自己没钱就没资本跟兰花好，如果自己那一天有钱了，兰花就会回到他身边。所以，自从兰花绝情离他而去之后，他就一直在一家砖窑厂辛辛苦苦做工，以求将来挣更多的钱把所欠的帐还掉，然后，实现他和兰花和好如初的梦想。
王狗子愈想愈生气，但他认为这不是兰花的错，要错就错在那两个老光棍身上。老不要脸的不好好在家编席，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玷污年轻漂亮白白净净的兰花。终于，在一个寒冷冬天的夜晚，王狗子醉气熏熏的翻墙到了皮钱家，令他难以置信的是，皮钱的房间内竟然传出来兰花的呻吟声。浑身怒气的王狗子立即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踹开了皮钱的房门……
接着，王狗子几乎是小跑来到了三弯家。
……
几天后，有人发现王狗子疯了，皮钱成了瘸腿废人。
三弯家一直紧闭的大门，在被一头老母猪拱开后，一股无比恶臭的腐尸味飘到了大街上，好奇的人发现，三弯家的屋梁上吊着三弯早已腐败且残缺不全的尸体。
当地公安人员接到有人报案后，派人来到小村，在得知事情缘由后，他们仅仅是做了简单的笔录，就匆匆离开了。
六
经历了那场血腥的场面后，兰花似有所悟，她明白这一切都与她有关，是她害了这三个人，她决心重新做人。
“帅，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们要好好生活。为了孩子，也为了你，为了我们这个家，再苦再累我也愿意。”兰花手牵着黑帅带着芦苇席来到小河边，边走边说。
一直压抑许久的黑帅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花，你能明白生活就好，我虽然没有多少文化知识，但也知道怎样做人怎样做事，不管做什么都要讲个理。事实上，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不是我软弱，而是我不想管。”
黑帅接着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想，虽然我给不了你坚强有力的臂膀，但我坚信，那一天你累了乏了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还原善良贤惠勤劳本分真实的你。现在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又能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了。”说完，黑帅又嘿嘿笑了起来。
“如今，女儿都大了，再过两年该找婆家了，你的背为咱这个家操劳的也有些驼了，这些年来，你付出的太多太多。俺打算明个到集会上买两头猪仔，再买只羊在家喂养，到年底养大后换几个钱，让咱们家生活更幸福，让以前看扁咱的人用新眼光看咱。”兰花满含泪花，有些激动的说。
“你看，这小河岸边的一些杨树都被砍伐了，光秃秃的一片，河边的芦苇也被人破坏的几乎没有了，我这编织芦苇席的活儿也派不上用场了。我想在这条小河中用网圈起一段水域，养火头鱼、鲢鱼，将来也能赚个百啦八十的。”黑帅也向兰花说出了自己思考了好久的打算。
“喂，黑帅兰花你们两个多像新结婚的一对啊，看到你们在一起我都感到幸福。”一向快言快语的王大嫂端着满满一脸盆该洗的衣服向河边走去。
“王大嫂，你过来洗衣服啊。要不你先坐会，我们聊聊吧？”兰花忙招呼起来。
“好的，我正想给你们两个聊聊呢。”说着，王大嫂把脸盆放到芦苇席一侧的沙土地上，一屁股坐在席上。
“这人啊，就不能狗眼看人低，你看东村小拐子从小就没有了爹娘，跟着穷的揭不开锅的奶奶生活，当时谁看谁都说，将来这孩子不会有好日子过的，能养活就烧高香了，谁承想，现在小拐子当乡长了。”王大嫂从兜里掏出一把葵花籽分给黑帅兰花吃。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黑帅嘿嘿的应着。
“河南沿孟楼有一个从小就好偷偷摸摸的男孩，当时谁都恶心的要命，一见到他，人家都会大老远的躲着他。现在不成，他成立闻名全县的大善人了，自己出钱建了所免费收养孤儿和孤寡老人的孤老院，谁见了谁都竖拇指，说了不起。”王大嫂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让人插不上嘴。
“这人哪，就像衣服一样脏了就得洗洗，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关键要改正。我以前也犯过傻，在二十几岁的时候，差点跟咱村大栓私奔，要不是俺爹发现及时和我后来意识到那是错误行为，也不会嫁给你们王勺子大哥。”其实，王大嫂说这番话是别有一番意义的，如今兰花改邪归正走正路了，同善良的黑帅有说有笑了，她也想在此鼓一鼓兰花重新做人的勇气。
“黑帅兰花好好干，多养些猪养些羊，还有养鸡养鸭养鱼什么的，将来混了个专业户出来，谁见了谁都会高看咱。”王大嫂在临走时还不忘再鼓励一下。
这时，斜阳正浓，西边烧霞一片，小村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
七
其实，兰花是个敢想敢说说到即做到的女人，这恰恰是遇事优柔寡断的黑帅所缺乏的。
兰花首先把自己院子好好收拾一下，在靠墙的西南角搭建了一个窝棚，算作猪圈，在猪圈旁又垒起了羊圈。第二天便在集市上买来了两头猪、一只羊，兰花的目标是三年之内要成为全村第一个养猪专业户。兰花还帮助黑帅在小河里围圈了一块区域，在那里养鱼。这一切忙下来，也几乎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两口子每天累的喘不过气来，但当看到已经建好的这一切和想象未来美好时，他俩都会心的笑了。
“现在队里给咱们在小河堤岸上分了一亩地，周围的人打算栽些苹果树，咱们也随大溜吧，你明个去孟楼买些果树苗，顺便捎几斤花生种子，我准备在果树行距中种些花生，那里是沙土地，特适合种花生。”晚上，兰花坐在床上边织毛衣边给黑帅商量事。
“好的，花，俺一切照你安排的干，这样下去，咱们别愁给儿子盖不起新房。”黑帅嘿笑着给兰花捏拿肩膀。
当人家看到兰花在新分的田地上种起了苹果树和花生时，一些村里人都夸兰花好眼光，做事麻利，于是，纷纷效仿起来。
“帅，快到雷雨季节了，往年咱们的房子一到这时，满屋子净是雨水，衣服家具都会发霉，今年咱不能这样了。明个你找几个人，把屋子收拾收拾。”兰花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我准备明个把房前那颗老榆树卖了，换几个钱，给闺女买辆自行车，你看咱村像她那么大的女孩，谁家没有自行车，可咱妞没有，怪可怜的。”
“你说的也是，咱娘有老风湿病，一遇见潮气就疼得受不了，今年说啥也得把房子收拾一下，咱妞确实也需要辆自行车了，前个晌午她到洼地翻红薯秧，光在路上就花去两个钟头的时间，要是有辆自行车她干活的时间就会多了起来。再说该找婆家的大姑娘了，出去有辆新自行车也有面子啊。”
……
年底到了，兰花把养的肥肥的两头大猪卖了几百元钱，养的那只母羊也下了两只小羊羔，黑帅养的鱼也不错，除去本钱，净赚二三百元。
“帅，这些钱咱不急着用，反正外面又不欠债，等来年一打春，你和我一块到集市上买十头猪仔，多养些猪来钱快。羊就不买了，下的羊羔咱又不卖，明年就会变七八只呢。另外，我看养鱼也不错，你再买些渔网咱们扩大水域，多养些鱼。”
“鱼我不准备多养了，你看咱村周围好几里地没有一家像样的商店，村里人买东西都要跑好远的路，要不在年前开一家商店如何？”黑帅睁大双眼一眼不眨的望着兰花，他想得到她的赞同。
“好啊，明个咱们就着手做。”兰花像个孩子似的，开心的叫了起来。
“还有，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学也不上了，在家也没啥事，不如让他们学门技术，有了技术就不会像咱俩只会出力。花，你看看让他俩学点啥？”黑帅只提议不做决定，其实，他还是挺有眼光的，看的长远。
“闺女学美容美发，儿子学修车，将来他们都会有碗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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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两年过去了，此时的黑帅兰花一家已是方圆几十里寥寥无几的万元户之一，他们不仅给儿子盖了全村第一家两层小洋楼，而且还购置了村里人从来没有见过的电脑、冰箱、洗衣机。此时，父老乡亲们一提起黑帅兰花二人的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自然，兰花成了当地女人学习的榜样，而黑帅也是人们心目中的模范丈夫。
现在，人们总能在弯弯女人河边看到有两位年逾花甲的老人，手牵着小孙子漫步沙堤果园，笑声不断，他们幸福的笑声飘荡在小河和小村的上空，穿越万水千山，飘落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作者：张景想
单位：许昌市卫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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